石碑一面铭刻两个大字:沁泉。
另一面是几行小字:智者喜水,仁者喜山,山水之喜,存乎一泉。始于穿山破石之顽志,竟于时行时止之量力……
字体铁画银钩,凛凛然一股气势。
可惜最后面几个字似乎有人故意抹去,模糊不清,不知是哪个文人雅士所留。
周易挥手从石缝泉眼中,摄出一捧泉水品尝。
清冷甘甜,蕴含灵气比状元堂的浓郁了几成。不过状元堂的泉水,平日里存储在瓮中,时间久了灵气也就散了。
周易先喝了个痛快,从腰间取下黄皮葫芦,灌满泉水。
来到物部当值,已经是巳时五刻,大概是上午十点半左右。
张诚靠着椅子睡得正香,听到声音睁了睁眼。
周易将黄皮葫芦放在桌上:“张哥,这是翠峰山的灵泉,你平日里总用井水,凭白糟蹋了好茶。”
“你小子懂什么,老张我喝的不是茶!”
张诚扭开葫芦盖子嗅了嗅,立刻眉开眼笑:“有心了,竟然是沁泉之水。”
“张哥也知道沁泉,那旁边有个石碑,上面的字挺有意思,你知道是谁留的吗?”
周易一路上思索碑文含义和书法韵味,愈发觉得留碑之人不凡。
“你管谁留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正经人会遍地留名嘛?”
张诚冷哼一声,变戏法一样取出茶具,是一套之前从未见过的紫壶。
储物法器。
周易表示很眼馋,可惜买不起。
京都一处宅子三五千两,尚且能努努力,有市无价的储物法器暂时只能眼馋了。
周易心中不断自我安慰:“待我学会了地煞神通,壶天之术,才看不上区区储物法器。”
……
何掌柜办事效率很快,周易需要装订的书,两天时间就好了。
状元堂手艺最好的大师傅,精心包背装订。
《刑者说》也经人校对好,一篇一字不删不改,进入后续排版印刷阶段。
周易表示很满意,将新抄录的两册道经,赠与了何掌柜。
何掌柜当即表示,一定请几个书法大家鉴赏,先打出名声去,价格还可以翻一番。
转眼过了半月。
新鲜出炉的《刑者说》上架开售。
古代社会通讯落后,人员流动少,仅靠书籍靠摆摊售卖,那状元堂的客户最多就是京都书生,还要面临众多书铺竞争。
状元堂东家另辟蹊径,靠着与许多读书人关系极好,售书渠道已经不止在书铺。
每当有新书刻印出版,就会免费送去几个相熟的官衙,以及最重要的稷下学宫。
大乾四大学宫,洛京稷下学宫,鸿州玉京书院,吴州龙川学宫,以及江州白鹿书院,后面三个全在南方州府,北方唯有稷下学宫。
朝堂当中,稷下学宫出身的官员等于另三大之和,足以见其影响力。
学子将新书带入学宫,送上各个博士教授教习教谕的案头,他们看过之后,写得好坏都会有评语。
稷下学宫的教习好评,只此一个条件,就足以成为书籍的卖点。
学宫教习也愿意为好书写评论,他们的评论随着书籍大卖,流入各地读书人手中,不失为一种出名方式。
遇上质量极好的书,学宫的博士都争相写评语,甚至会有大儒作序。
流芳百世的书,作序的也搭了便车,类似于诗仙好友一样名传千古。
稷下学宫山长,曾为状元堂出版的一卷《新校五经》亲笔写序,十几年过去,仍然是市面上卖的最好的书籍之一。
颜元正的名号,也因此直接盖过了另三大书院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