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仁福气呼呼地说道,“小鬼子在咱们华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居然还想给他当狗腿子?”
“爹你懂什么?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皇军势大,咱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不委曲求全,难道还要等刀子架到脖子上来吗?”
邱启兴一脸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说道,“蝼蚁尚且偷生呢,更何况你我?”
“你,你这个逆子!”
邱仁福说不过他,气得浑身发抖。
……
天空灰蒙蒙的,就好像头顶上蒙了一层灰黑色的幕布一般,让人感觉压抑得透不过气来。一阵微风吹过,带着细细的雨丝刮在脸上,冰冷刺骨。
崇州城钟楼下,此刻已经站立着一排荷枪实弹的倭国士兵,在这群士兵的前面,则是一位身穿黄色军装,脚穿军靴的倭国军官,他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双手正驻着一柄倭刀,正冷冷地打量着对面的上千名老百姓。
场中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打伞。
一个个身穿着破旧棉袄的老百姓,缩着脖子和相熟的人挤成一团,仿佛聚拢在一块就能够让自己更加有勇气似的,他们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麻木的,有惊恐的,更多的是茫然。
邱仁德一家人也都挤在人群里,几个妻妾和儿媳围在身边搀扶着他,下人们则围在老爷老夫人们的身边。
邱仁德绷着一张脸,神情严肃,他定定地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任由雨丝打湿了他的前额,雨水顺着脸上纵横沟壑的皱纹,缓缓地流了下来。
邱启兴却是垫着脚东张西望,眼神里惶恐不安,又有些期待。
等人到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里面穿着小马甲、外面套着深色长外套,鼻梁上架着一副圆眼镜,嘴唇上留着一撇八字胡的年轻人缩着脑袋,点头哈腰地走了上去,脸上带着献媚的笑和那位倭国军官低声说了些什么,那位军官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脸阴沉地望着对面的老百姓,等那个年轻人说完了,才使劲点了一下头。
那八字胡年轻人似乎得到了肯定,一脸兴奋地使劲点了点头,然后迈着大步,几步走到人群面前,原本像虾子一样的腰杆在这几步之间,竟然奇迹般地挺了起来!
他一手撑着腰,一手拿着个话筒放在嘴边,大声喊道:
“乡亲们,皇军托我向大家传句话!皇军说了,皇军此次在崇州城只剿匪,不杀良民,城内所有的商号,三天之内必须恢复营业,否则所有商号统统查没!”
八字胡年轻人一连喊了三遍,对面的人群里没有一个人作声,他觉得有些尴尬,于是眼睛在人群里找了找,一眼就看到站在前头的马老板一家人。
这马老板是粮油店的老板,城内有三成的粮油店都是他家开的。
八字胡年轻人几步走到马老板的面前,笑着招呼道:“马叔,老百姓们可不能没了粮油,不然都得饿死啊,您带个头,响应一下呗。”
马老板没说话,他家的儿子却是“呸”了这八字胡年轻人一脸,不屑地说道:“哼,商号是我自家的,我想开就开,想关就关,这你也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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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不着,可皇军管得着啊!”八字胡年轻人冷笑一声,不阴不阳地说道,“现在可不是当初了,马叔,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这狗汉奸,还敢教训起我爹来了!”
马老板的儿子一瞪眼,抡起手掌冲上前就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你给老子滚,我家的商号宁可关了也不开!”
八字胡年轻人被一下子扇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