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尖锐至极的声音若一把锋利快刀划破了春日幽邃无底的夜,凄怆而惨厉,也直接划破大梦正酣的贾子敬的耳际。
只见他“扑通”一下从榻上翻了起来,双眼茫然空洞,在幽暗香缭的厢房内四下梭巡,然后扯开嗓子唤了几声:“曲儿!曲儿!”
可是平日一唤就有人侍应的揽香楼,今夜却静若坟茔,全无一丝活人气息存在。
贾子敬气恼地捧着欲裂的头部,跌跌撞撞下了床,那凄厉可怕的声音还一直缠绕在他脑海中,教他无法再安眠下去。
“人呢?都死哪去了?本衙内叫你们呢!快去叫外面那个鬼喊鬼叫的声儿闭嘴,吵着本衙内睡觉了!”
他踉跄地扶着床,扯着自己未曾系严的襟袍,一步一晃地试图往厢房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他还叫嚷,但是就是无人应和。
贾子敬愈发气恼,火头若曈日跃升,蹭蹭直冒。
“都死绝了吗?一个人都没有!一群腌赞的东西,懒鬼,没一个起来伺候本衙内的!明天就都将尔等撵出去!”
他嘟囔着骂骂咧咧,脚下也不由自主往空阔籁寂的院外而去。
那嚣厉凄惨的声音似转成哀嚎抽泣,彷若哀鸿遍野的泣述,教人听得浑身战栗,寒毛都一个根根像浸了霜冻般竖了起来。
贾子敬却似乎受了蛊惑般,他的步子随着这般声音不由自主往幽篁密林的深处而去。
西湖小筑有一处阔大的荷塘在幽篁林的深处。
夏日炎炎的夜晚,都是府邸里各院各房消夏的好去处,可春日里却没有什么人待在此处。
此刻夜半,更是暗影绰绰,冷阴森森。
贾子敬走到荷塘边的观水台,四顾着想要寻找那扰动他不得安睡的罪魁祸首,但是却遍寻不着。
他暴怒地吼道:“到底是谁在哭?要哭滚出来哭给本衙内看看?缩头缩尾,哭哭啼啼算什么东西!”
他一通暴吼,蓦地似真有人应了他一般,就见眼前一闪,似有白影骤升于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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