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牧灵歇息之后准备离去的时候,有一个老人从山上不知处飘荡而下,踩着几处坟头便到了赵牧灵身前。
那人在近处站立身形之后,赵牧灵才看清他的样貌,只见他双瞳斜视,各看一方,端得古怪!
这十几日来,差不多所有的外来人赵牧灵都打过照面,但是却从未见过这个人,但他绝对是外来人无疑。
难不成他来了这么久一直躲在山上吗?
赵牧灵见他踏坟而来,心里自然是有气的,但是一见他年岁颇大,眼神似乎也不好,也就没有计较,还是忍着心中的气对着他施了一礼!
老人哂笑一声,并没有还礼,左右两只眼球一东一西、一前一后地转动不停,脑袋斜着盯着赵牧灵观察个不停。
哼,低贱的旧民,还想让我还礼不成?
就是见到北山上那几位,老头子我尚要思虑是否折腰,何况你一个‘一窍不通’的旧民。
再过得几日,你也不过就是在此处添一座新坟罢了,将死之人,怎可受我大礼!
老人正是三洲剑湖的余正望,从早晨就来山上看守大阵。
余正望在山上看着赵牧灵独自一人来扫坟已经老半天,终于等到夕阳西下,就赶紧迫不及待地下来看看这个旧民。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小子‘一窍不通’不说,身上气息混乱,已经有早衰之相。
看来这一次宗门的计划是八九不离十了。
余正望一想到大事在举、成功在望,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赵牧灵默默地看着面前的老者,只见他现身之后既不说话,也不回礼,站了半天却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当真是一个怪人。
再加上余正望那一双生得古怪的眼睛,让人越看越觉得奇怪。
难不成他是个瞎子,还是一个哑巴?
但是看他下山时健步如飞、身形飘逸,不应该才对呀。
而且现在这些外来人不是都待在镇子上不出来吗?怎么他却一个人待在山上?
而时暮色渐起,野虫始鸣,荒野之地慢慢热闹起来。
余正望俯视着赵牧灵,赵牧灵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老人,各有心思,都不说话。
赵牧灵见天色已经暗下来,不想再耽搁,就对着面前突然现身的老人一拜,准备离去。
但是就在赵牧灵转身的时候,那个老者却在背后问道:
“你可知这些坟下面埋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何会尽皆死在此处?”
老人颐指气使,声音及其刺耳,只是乍闻其声便让人很不舒服!
赵牧灵停下步子,并没有转身,冷冷答道:
“他们是晚辈血脉传承之先人,世世代代耕守于此处。”
说完之后,赵牧灵并没有再理睬那个老人就径自离去了。
余正望眸光怪异地看着赵牧灵渐渐隐没在暮色之中的瘦弱身躯,心中冷笑道:
“血脉传承?世代耕守?
“旧民之后,也好意思谈血脉?
“要不是这些冥顽不灵的家伙当年和北山上同流合污,把这三洲之地出卖给神仙二界,岂会害得如今的人间只剩下九洲!
“困死于此处,不过是咎由自取而已!”
余正望斜视那成片的土丘,一脚踩在一处坟头之上,冷声道:
“败者不言!”
就在余正望话声刚落的时候,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那连绵坟冢之内飘荡而出:
“死者无辜!”
然后余正望踏在坟头之上的那一只脚轰然碎裂。
余正望被那女子的声音吸引,反应不及,一下单腿便跪在地上,正好对着面前的坟头叩拜下去。
余正望脸上吃疼的神色一闪而过,腿上乌血长流也不管不顾,一下就单腿站立起来。
神色戒备地环视四周之后却发现一个人影也无。
一下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却连对方人都没有看到,余正望寒意透顶。
却又听到那个女子又说道:
“叩首三次,自可离去!”
余正望双瞳急转,不甘就范受辱,口中默念一段拗口法诀,右眼瞳仁随即裂开,鲜血洗面,瞳仁中射出一道光华正好罩住自身。
就在那道光华将余正望罩住的时候,他的整个身躯居然慢慢地‘飞升’离开地面,在这‘无法’之地就要脱身离去。
那个女子冷笑道:
“你还要上天?
“我让你叩首你不叩,那我就来帮帮你吧!”
余正望瞬息之间便已经飞升离开了最南边的那座山,北边那座镇子已经越来越近,可是下一刻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倒飞而回。
余正望心中惊寒,没想到都已经祭出了自己最后用来逃命的手段却还是难以逃脱,被人掌控在手中,竟然丝毫动弹不得,这一下只能任由宰割了。
等到落地之后,余正望一人独对那无数无声坟冢。
身不由己地以头抢地,不知多少次后这个不愿折腰的老人已经人事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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