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柚漫步走到自己负责的那两幅画跟前,视线分别在那幅不知名女人的画像和另一张空白画布上打转,但任凭她再怎么看,也没能把画盯出朵花来。
它们就好端端地挂在那儿,别说是半点异样了,要不是明知自己正站在这学校里“七大不可思议”之一的地点,林柚怕不真要以为这就是间普普通通的画室。
“不行,”另外两人也是一无所获,杜克无奈摇摇头,“什么也瞧不出来。”
他显然也怀疑了起来,“不应该啊,难道还有别的画室?”
“不知道。”林柚说。
“要么就再打开那几个柜子看看,”她环顾四周,“里面说不定有——”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林柚能感觉到,对面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肩上。
而她明白这是为什么——她停住声音的原因,也恰恰在于那里蓦然传来的深陷进去般的刺痛。
林柚猛然低下了头,在看清那几根扎进皮肉里的惨白手指时,毫不犹豫地一挥胳膊——
那只手被她重重地打开了,可与此同时,有什么尖锐的锋芒也与她挥起来的手臂相擦而过。
她原本背对着的那幅空白画布上,先是一条胳膊,然后是整个脑袋,有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了出来。
只稍稍一挣,整个画框都掉落在地。钻出半个身子的红衣女人披散着长发,两条胳膊以一种生生折断了似的角度不自然地扭曲着,诡异地咧开的嘴里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寒光。
林柚看清楚了,那是密密麻麻地排列了足有几十颗的利齿,知道自己刚才只要偏上一分或是晚上一秒,现在就要少上一大块肉了。
——连皮带骨地被吞掉都有可能。
砰砰两声巨响。
天花板上留下了漆黑的弹孔,林柚还没来得及从这突然动起来的画框上收回视线,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毫不犹豫拔枪的杜克喘着气,已经霍然调转枪口,开出了他的第三枪。
他甚至没怎么瞄准,子弹已然准确无误地洞穿了那女人的眉心。
画框里的女人动作停顿了一瞬间。
然而,不等他松一口气,她就抬起头,阴恻恻地冲他们一笑。
她脑门上的那个弹孔被烫得焦黑,可沁出的液体——更像是颜料。
连这样的致死伤都无法阻碍到她,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手段的杜克暗骂一声,慌忙道:“这下怎么办?!”
林柚捂着肩上的伤口倒吸了口凉气。
还能怎么办——
先跑再说!
哪怕是这么短的时间也足够培养出点默契来,无需言语,三人只靠眼神就达成了共识。
虽然是没能造成什么伤害,子弹带来的冲击也将那画框向后震飞了一小段距离。
即便就这么不到一米多,也已经够林柚脱逃了。她赶在最后一个冲出门口,还不忘回身带上了门。
就算无济于事,也好歹能稍微拖延下时间。
她刚冲进最近的那扇门,果然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爬行声,
眼前一片黑暗,隐约辨别得出高高低低的货架的影子——看来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闯进的是这所学校的小仓库。
穿行在货架间,林柚刚在想要藏在哪个后面,只觉手腕一紧,被谁用力地向里拉了一把——
“嘘,”那人压低了声音,“是我。”
凭着从货箱缝隙间透进来的一两束光线,她认出了夏佐的脸。
“这下棘手了。”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爬行声,他不无担忧道:“那种怪物……还能怎么办?”
林柚突然笑了一下。
“演出时间就到此为止了吧。”她说。
夏佐连动都没动。
“什么演出?”他疑惑地问。
林柚只是看着对方,挑了挑眉。
直到目前为止,恐怕只有杜克和她才是真正的玩家。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