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应过这声后, 广播径直沉寂了下去。
现在那些幕后黑手的想,无非是看笑话似的瞧祭品们还能再撑多久,徒留他们在这和scp-173大眼瞪小眼。
得亏是他们有三个人。
没有经过刻意训练的正常人强行忍着一分多钟不眨眼有点困难,还容易翻车, 撑个十秒二十秒总是没问题的。
互相打打手势, 他们就定下了轮流眨眼的次序, 确保就算俩人轮换还能有另一人在边上盯着。
“撑住, 撑住……”
眼皮酸涩得简直像下一秒就能眨出眼泪来, 耿清河不断地嘀咕着, 连他都说不清到底是在提醒队友还是自己。
他托住这座编号为“scp-173”的雕像的腋下,混凝土表面那疙里疙瘩的触感让人不由自主地就联想起它是怎样用这双“胳臂”拧断人脖子的。
“咔嚓”一声——
好听吗?
好听就是好脖子。
他这过于丰富的想象力脑补得他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这, 这也太沉了——”任越宇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边撑起雕像的另一边胳膊还要努力不眨眼,“它到底多重啊?!”
“这个倒是没有明确的记录。”
林柚歪歪头, “但它就是由钢筋和混凝土做成的,估计怎么都得有个七**——一百公斤?”
说不定,要是有那种体能格外强于常人的也可以做到把它单手抗在肩膀上。
“就这个柜子好了, ”站在大开着门的办公室里, 她提防地盯住了被他们一左一右架起来的scp-173, 拍拍身后插着钥匙的储物柜柜门, “再加把劲儿,马上到了。”
他们现在可没跟scp-173玩一二三木头人的命或是兴致,瞬移这能力着实无解, 好在它还有个在注视中无法移动的限制。
俩人吭哧吭哧地搬了半天,路上都没出什么岔子,直到合力把雕像推进去,“哐当”一声反锁上柜门,拔出钥匙,这才纷纷揉起了酸得不行的眼睛。
可还不等他们缓口气,柜内响起的声音就让人刚放松下来的精神猛然紧绷起来。
一下,又一下,似乎有谁在用石头刮擦金属柜壁。
想想scp-173是什么材质……
任越宇声音都在抖了:“它,它不会——”
“我记得官方文档里有记录,它的收容间空无一人的时候会有刮石声,是正常现象。”林柚顿了下,“……但也不好说,咱们还是先离开这儿。”
事不宜迟,仨人都出了这间办公室,又将大门也死死关紧,勉强算上了个双重保险。
然后就见林柚用刚从里头顺出来的马克笔在门上画了个大大的红叉。
耿清河有点摸不着头脑。
“柚姐,你这——”
“啊?”见他们疑惑地看着自己刚做下的记号,林柚这才恍然,她解释说,“以备不时之需。”
耿清河:“……”
他特么都不敢问她是以备什么不时之需。
任越宇似乎将这个理解成了是为了防止他们误闯进这间关着scp-173的办公室,可深知大佬秉性的他清楚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但在强烈的求生欲下——
他、他选择闭嘴。
走廊亮堂到灯光都有些刺目,林柚心知也用不着费劲去纠结要不要跟奈亚汇合了——反正她已经重新把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收回进木盒里,他该出现的时候总会出现的。
“他们说会依次放出那些‘噩梦’……”
任越宇紧张道:“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
“他们看不到这边的景象,但肯定有办法确认咱们的死活。”林柚说。
具体是红外感温还是别的方法就不得而知了。
“献祭十有八|九都有时间限制,他们应该会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咱们几个,”她道,“所以间隔不会太久。但也不会太短,因为还要考虑到之后回收的问题……”
“五到十分钟。”
她最后说:“应该就是在这个范围内了。”
“等等,”想想他们刚才搬scp-173都废了老大的功夫,一算时间,任越宇冷汗都下来了,“那岂不就是——”
林柚“嗯”了声。
“——现在。”
远处,似乎传来了“叮”的一声响。
大厅正中央。
在缓缓拉开的电梯箱门间,最先探出来的居然是个鞋跟。
它倏地向后一挪,另一只鞋尖撑住地面,紧接着又是飞快地一腾换。来者跳着太空步,就这么倒退滑出了电梯。
……这简直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哪个二百五。
耿清河一句“卧槽”憋在嗓子眼没说出口,怔忡半天喃喃道:“怎么是他?”
瘟疫医生顶着那尖尖的鸟嘴面具,一手按住礼帽,另一手举着他那支同样尖锐的木头拐杖。带着点迫不及待的兴奋,他热情洋溢地向四处望去,在发现周围压根就是空无一人后,居然还表现出了点失落。
林柚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失策了。
“没准是因为他表现得很积极吧,”她干巴巴地说,“别忘了,他刚才见过咱们。”
不仅见过,还当面说他是个庸医,无怪乎现在会想要证明自己。
他们刚匆匆赶来就赶紧躲在了墙后,看scp-049-j寻寻觅觅而不得后,晃悠着往走廊的另一头拐去。
“他们不会就要用这电梯来运送对付咱们的怪物吧?”任越宇望着那唯一一座材质特殊的电梯门,迟疑道,“那要是想办法破坏掉它……”
林柚:“可以试试。”
说实话,听到那广播里的话,她的心里没有一点窃喜是不可能的。不过收卡这事么,先确保安全,跟那群人算清楚总账后再自己去找……也不是不行。
任越宇踌躇再三,还是率先起身,想先稍微靠近那边看看情况。
他迈开步,还没走出多远,也就是在这时,电梯上方的指示灯忽地一闪,变了色。
“不对——”林柚脸色一变,“回来!”
听见她这话,任越宇才刚刚回过头,前后不过四五秒的功夫,就听又是耳熟的一声“叮”。
原本已经闭合的电梯门,在他身后重新拉开。
轿厢顶灯的光芒映出门外,在大厅内灯光的映衬下虽称不上有多明亮,却也清晰地在地上扫出一片形状可疑的阴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