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裙剑道已入,却始终差着一步。
她由情入道,心中有旧愿,若是不破开云雾,便终究难以大成?。
西门吹雪亦是如此。
魔道一日不出,剑法便衰退一日,由盛转消直至耗亡。
月光盈盈,那美人持剑立着,水红的衣裙随晚风舞动,极艳又极烈。
那飘带像嫁衣的颜色。
白衣剑客微微勾起唇角。
他的笑?意很冷,面容也很冷:“你?在?骗我?”
他看向了吴裙持剑完好无暇的手。
却见那美人轻轻笑?了笑?:“我确实是受了伤,师父亲眼所见。”
“不过,那伤啊~自?药铺之后便已好了。”
她语气漫不经心,却让西门吹雪眸色更深了些。
他本已入魔,剑意愈加难以控制,白衣剑客淡淡垂下眼来:
“你?在?逼我。”
吴裙眼波微转,却是叹了口气:“为剑者向来须斩断心魔,师父又何必装作不知道呢?”
她声音娇娆,似血仞一般直直刺入男人心头:“难道师父这些日子从未想过杀了阿裙?”
西门吹雪握剑的手顿了顿,面色更冷了。
红衣美人轻笑?着摇了摇头:
“师父要破心魔,我欲破权障,终有一日便是如此。”
她看着目光沉沉的剑客,缓缓伏身。
那红衣婉转曼妙垂在?地上,像是盛开在?火岸的伽兰之花,用枝蔓上的软刺狠狠扎入人心尖。
“还?望师父成?全。”
她的背挺的很直,眸光柔软坚定的看着西门吹雪。
像是第一次拜师那般。
而这一次却是要亲手了结这段师徒情意。
西门吹雪面上突然浮现出了一种奇妙的神色。
良久冷声道:“拜师是你?,诱我是你?,说?要了断情意的人也是你?。”
他微微抬眼,目光沉沉叹息:“阿裙,我对你?太过仁慈了。”
吴裙缓缓起身,月色与剑光交相印在?那雪肤之上,生出一股凛冽的艳气来。
她望着那白衣剑客,眸光盈盈。
“师父还?未见过我今日之剑吧。”
那疾愁剑仞轻吟,已是动了。
这一剑是那人亲手所授,她曾苦学三月,日日挥剑不下千次。
如今便也亲手还?给?他。
万寂无声,枝头梨花簌簌落下。
寒光乍破间有凄艳之色自?月下而来,似分?月断云,瑰如天日。
西门吹雪面色孤寒。
在?那艳光划过时慢慢睁开了眼。
他的剑也动了。
那是很简单的一剑,也是很快的一剑。
自?西而来,由死?而落。
那是死?亡的一剑。
两柄剑交织在?一起,带着凛凜铿锵之声。有玄铁残屑缓缓落下。
两人离的极近。
吴裙可以看到那人落了寒霜的眼睫与无情的薄唇。
西门吹雪眸光冷冷,便听那人在?耳边笑?道:“师父如今可还?会收剑?”
乌鞘与疾愁俱是一往无前之剑,若是收剑便是后退。
一个退了的剑客手中是握不住任何东西的,无论是剑还?是――美人。
西门吹雪的手依旧很稳。
他想起了那时落叶满园,那红衣美人双手握着剑告诉他:
“师父为我破例了。”
他淡淡垂下眼来,冷笑?:“阿裙,例外只有一次。”
心软也只有一次,像她那样的美人,本就不应该饶恕的。只有完完全全地斩断羽翼才?能依附于他。
从前是他太仁慈了。
那剑意杀气凛然,破月梨花自?枝头染血飘落。
听得一声叹息。
那冉冉红衣愈发明艳了。
“师父,我疼。”
吴裙长睫轻颤了颤,雪白的面上已无半分?血色。
西门吹雪拿剑的手上缓缓滴下血珠来。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收了剑,那原本有所阻挡的剑锋此刻竟直直刺入心口。
她还?是笑?着的,那白衣剑客手上青筋爆出。
他在?将剑刺向她的那一刻便震断了自?己手上经脉,可惜却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