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湖广行省西部,这里山势连绵,峥嵘险峻。雄浑苍劲的蹻蹻青山上,覆盖着大片古老的原始森林,林荫下黝黑层积的岩石透露出的更为古老的气息。
五寨长官司绵亘逶迤于这大山深处,倚山而筑,环以石墙,濒临江水,群山环抱,河溪萦回,关隘雄奇。
城内石板铺成的街道纵横交错,古朴典雅,两旁多是木板房,房檐伸出来,只能见到一线天空。
清晨薄雾蒙蒙,青石板的街道上已经有了往来的行人。
几个一身戎装的明军官兵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从路旁的一个木板房里走了出来。
“队长大人,我们得赶快回营,不然让参将大人知道了......”一个士兵装束的人怯生生地说道。
“慌什么?”一个满脸胡茬子将官打扮的大汉伸了个懒腰,斜着眼道:“没看天还早么?参将大人......哼,他怀里搂着田土司送的两个妖娆的苗女,指不定能什么时候起来呢?哪像我们,找个女人还得大老远跑出来......”
几个人正在一边胡咧咧,这时传来一阵美妙动听的歌声:
“噢——”
“阿妹生得像枝花,面如白米粉糍粑。”
“依——”
“阿哥上前说句话,晓得有不有缘发。”
“呜哇噢——”
......
朦胧的薄雾下,几个青春靓丽的倩影踏着幽幽的青石板路,翩翩而来。
那是三名刚及
豆蔻年华的苗家少女,她们穿着绣着五彩鲜丽桃花的青色百褶裙,背着竹篓,唱着山歌,抬起一双健美浑圆、光滑紧致的长腿,踩着轻盈的步子,像欢快的云雀一样翩跹而行。
那满脸胡茬子的将官瞪大了一双牛眼,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干裂的唇角,宽大的肩膀一晃,迈开大步迎了过去。
几个士兵互相对视了一眼,发出一声荡笑,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
“阿诺,你的歌就像百灵鸟一样动听,如果蒙岱阿哥跟你一起来,你们俩就可以一起对歌了。”一个少女对她们三个当中长得最美丽的一个少女说道。
“谁要跟他一起对歌,他的声音就跟驴子叫一样,难听死了。”那个叫阿诺的少女秀眉一颦。
“真的么?那我要跟他对歌,你可不能生我气噢。”另一个少女对阿诺笑道。
“不害臊的小丫头,你思春了吧。”阿诺笑着向她胳肢窝里挠去,那个少女格格娇笑着躲开了。
“小姑娘,你们谁思春了呀?”一个破锣嗓子陡然在她们面前响起。
那三个少女一愣,止住脚步向前看去。
一个满脸胡茬子的将官挡在她们面前,只见他斜着一双三角眼不住地在她们身上来回打量,嘴里发出嘿嘿的淫笑声。
“队长——”几个士兵跑到他身边站定,一齐张开色眯眯的目光扫向那三个少女。
“你们刚才谁唱的山歌呀?再唱几句让我听听。”那将官跨前一步,喷着粗重的鼻息声说道。
那叫阿诺的少女美眸中眼波一转,笑道:“你过来,我唱给你听。”说着给其她两个少女使了一个眼色。
将官听了眼中一亮,和他身边的几个士兵嘿嘿淫笑着向三个少女一步步走近......
突然,他们只觉眼前一黑,三个竹篓罩在了他们头上,接着胯下一阵剧痛,却是重重挨了一脚。
几人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待他们手忙脚乱地摘下头上竹篓,却见三个倩影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向远处跑去。
“快追——”将官嘶吼一声。
“队长,”几个士兵瞪大眼睛恐惧地吐出一个字,“蛇——”
竹篓里的东西弯弯曲曲缠绕在他们身上来回游走,青的、黑的、花的,是一条条大大小小的蛇。
“快,快把它们给老子摘下来。”将官一跃而起,顾不得追那几个少女了,跟跳大神似的晃动着身子,伸手向那些蛇抓去......
......
“阿诺,要不是你拉住我,定要他们吃些更大的苦头。”三个少女嘻嘻哈哈地跑到一个小巷里止住脚步,一个少女对阿诺说道。
阿诺没有说话,秀眉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阿诺。你怎么不说话呀?”另一个少女说道。
阿诺抬起头,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看向身边的同伴,“若妮,茖佳,你们不觉得奇怪么?五寨司一向只有一些土狗在这里作威作福,怎么今天突然来了几条外面的豺狼?”
“呀,我还真没想过,阿诺,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叫若妮的少女讶然地看向她。
阿诺微微眯起了眼,看向远处崭削矗立的连绵青黛,“肯定是北方大殿里的那个狗皇帝又派人来清剿我们苗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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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就像望不到边的大海一样,延伸到大山深处。这里,碧流穿罅、峭壁凌空、林荫幽蔽、层峦叠嶂,亘古以来便少有人迹踏足于此。
但此时在这蛮烟瘴雨般的荒僻之地,却匆匆行走着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
一位顶盔贯甲的将军懒洋洋的坐在一副滑竿上,眼睛似闭非闭。几十名身材魁梧的亲兵环伺周围,警惕着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离格罗寨还有多远呀?”将军眼皮微抬了一下,问身边一位青布缠头,一身苗人装束的当地向导。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