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讨民女的喜欢,收敛一身杀气。
赵喜同情地看了一眼正在陪大宝玩耍的珍珍,自从这小老虎来了,珍珍再也没爬到房顶晒过太阳。
整日像是母虎一般,端坐在那里陪幼崽玩耍。
他家王爷不也是吗?
钟琤不知道赵喜心中所想,他其实对自己的任务进度还是很满意的。
这些日子,通过他厚着脸皮的不懈努力,终于拉进了和赵禅真的距离。
就比如现在,赵禅真没有发抖了。
之前每次他靠近,小皇帝的身子都会情不自禁的发抖,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钟琤自恋地想了片刻,觉得距离他完成任务的那一天并不遥远了。
然后就继续开始看折子。
除了折子,还要看宫里过年的准备,上到宫中后妃的座位安排,下到朝中百官的宴请,都要考虑到。
他先在脑海中过一遍,再把折子和安排给小皇帝看。
钟琤展开折子,放在赵禅真面前,“陛下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
他的手如翠竹,清劲刚健。赵禅真曾见过,他单手毫不费力地掐住一人脖颈,眼神像是在看卑贱的蝼蚁,直到那人在他手中断气。
这会子,却带着一丝安宁的气息,蛰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赵禅真发呆的时间有些长,钟琤细心地拈起垂在他额角的碎发,露出他的双眼,“陛下,在想什么?”
小皇帝嘴唇微张,露着糯白的牙齿,柔声道:“皇叔向来细心,这些安排更是巨细无遗。禅真只是想到,向仲辰这会儿该到雍州了吧?他今年怕是回不来了,听闻他妻儿老娘都在京中,不知年货准备的怎么样了。”
钟琤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不错嘛,能够体恤臣子的难处,这样臣子才会更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也许赵禅真确实是个天生的皇帝吧。
钟琤干脆起身,为他磨墨。
“陛下不如派人去他家中查看,若是准备的不齐全,到宫中过年也并非不可。人多也热闹些。”
“向仲辰许是也挂念这些呢,陛下要不要写封折子,送给他,也好叫他安心处理灾情呢?”
钟琤循循善诱,等他说完,墨都磨好了。
小太监也很有眼力见地摆上干净的纸。
赵喜已经麻利地领人出宫,慰问向仲辰家人了。
赵禅真脸都涨红了,急忙摆手,他也就是随便找个借口搪塞发呆而已,真叫他写信树皇威,岂不是越俎代庖?
“皇叔,禅真字迹丑陋,只怕写过去才惹人发笑呢,皇叔写吧。”
钟琤耐心地把毛笔塞他手里,双手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认真道:“陛下拳拳之心,臣子感恩戴德都不为过,哪里会笑话您的字体呢?”
“更何况,这字丑呢?本王怎么怎么觉得赏心悦目?”
“李国安,你说陛下这字怎么样?”
洗笔的小太监停了手中动作,仓促抬头看一眼,道:“奴婢看这字,就觉得亲切,好看极了!”
钟琤轻笑,眼捎略过小皇帝,见他窘迫地坐在那里。
赵禅真有点委屈,李国安这小太监,压根就不认字,哪里看得出来字体美丑?
他这次倒是没藏拙,他写字是真不好看,非要夸的话,也只能从一个字中找出还算能看的笔画。
原本他只是不想越俎代庖,怕钟琤试探出他有争位的野心。
可这会儿,是真的委屈上了。
连眼泪都含在眼窝里,嘴角微微下弯,模样委屈极了。
钟琤见把人逗恼了,忙弯腰去哄他:“李国安虽然不认字,可他知道美丑啊,陛下写的确实好看。”
赵禅真扭过身子,躲过他的手,泪珠子一落下,就被他自己抹去了。
委屈巴巴地说道:“皇叔惯会取笑我,禅真笨,禅真知道。”
十五岁的少年,说话都带着青涩的颤音。
原本该是惊才绝艳的人啊,却整日颤颤兢兢,把心思都用在保命上。
一想到他为何不擅长写字,钟琤心中一软。
声音也低了几个度:“我可不敢骗陛下,陛下确实聪明,仅仅认字几天,就比认字几年的人还要多了。”
“你若是不信,叫李国安写一个来瞧瞧?”
小太监急忙作揖求饶。他哪里会写字啊,还不如让他和宫女学绣帕子呢。
赵禅真还在委屈地撅着嘴,钟琤板着脸,说什么要让李国安写两个字出来。
他现场教,就教“国安”二字,教了小半柱香的时间。
李国安笨拙地拿着毛笔,在当朝最尊贵的两个人眼皮子底下,写字。
迫于淫威,他倒是能写了,只不过歪歪扭扭,像蚯蚓爬的一般。
钟琤站在赵禅真身后,把他环在怀里,双手支撑在案上。
轻声在他耳边道:“陛下,你看,国泰民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