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个借口,从餐桌上体面地离开。
走廊外面和来时没什么两样。
我站了一会儿,似乎嗅到某些气味。
我摇摇头,推了一下眼睛,走到前台去。
女服务员看起来表情没什么变化:“有事吗,先生?”
我并不介意和其他人多聊一会儿:“我迷路了。”
“什么?”女服务员尽力掩饰尴尬:“我不明白,先生。”
“我想知道卫生间在哪里。”
我的视线再次审视着她的上半身——她站在柜台后面。
用一种让人觉得放心的视线。
“哦,卫生间在那边,先生。”女服务员点了点头,指向我身后。
“谢谢。”我也同样朝她点点头:“不错的妆容。”
“嗯?哦……它花了我半个小时。”女服务员有点不开心:“是老板的要求。”
“很适合你。”我回头看了看她所指的方向,那里有一个很雅致的屏风。
“刚刚有人去吗?”我回头问:“我可不想那里面等。”
女服务员流露出笑意:“没有,我一直呆在这里,没人有进去。话说回来,肯来这儿的顾客们很少有像你这样的。”
“哦?像我怎样?”我有点感兴趣。
“大部分人看起来都很不愿浪费时间与别人交谈的样子。你也知道……这所学院,有很多厉害的人……”
女服务员叹了口气:“谁又愿意在我们这种普通人身上浪费时间呢?”
我等了十几秒:“每个人都不普通,不是吗?”
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笑了笑,然后转头离开。
往前走了大概有个几十米,这一段是用隔断很巧妙地分开的座位,用来招待在大厅中用餐的人群。
不过这会儿只有那么几桌而已。
像这种餐厅,一般是下午的时候人比较多。
我站到隔断前,然后从侧面进去。
有一个看起来经常被消毒的扶手,我拉开那扇门。
里面是那种一排的洗手池,甚至连镜子看起来也是名牌的。
分左右两边。
“所以……”我拉长了声音,走进画着两撇胡子的门里去。
普尔森站在最里面的地方,似乎没想到:“你也来啊?”
“是啊,上个厕所。”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他旁边的地方。
“食物怎……”普尔森想和我客套。
“好极了。”
“队员们……”
“和蔼可亲。”
“额……你最喜欢……“
“奶油蘑菇浓汤。”我毫不迟疑地回答他,目光停留在墙上的画。
“出来上个厕所还要隐身?”我的语气听起来就像在评论一副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画。
“公众人物的苦痛,你不懂的……”普尔森听起来像是用力过猛:“等到什么时候被摄像头拍到,那些不厌其烦的记者们就会立马为你新鲜出炉的照片配上大大的一行粗体标题,例如:震惊!学院长老疑似有身体问题!之类的。”
“好吧,我想我能理解一点了。”我点点头,把裤子提好:“一起走吗?”
“不了,我……”
“说吧,你到底找我们什么事?”我问。
这儿的空气里有一种奇怪的消毒水味。
“什么……什么什么事?”普尔森还想蒙混过关:“我就是馋了,出来吃顿饭……”
我盯着他看。这个一年四季一身白袍不换的人立刻就感到了不自在:“好把,你怎么发现的。”
“预定。”我只说了两个字:“一个突然想吃点好东西的人不会提前预定。”
“哎,我其实当时就有点察觉的,不过为时已晚。”普尔森摇摇头,似乎很遗憾什么。
“这没什么,普尔森。你找的演员太业余了。”我看着他。
“现在,我们能换个地方谈了吗?”我这样问。
……
我在女服务员的注视下从屏风后面出来,然后坐到那个质量很好的沙发上去。
“这儿工作忙吗?”我问她:“能挣多少?”
“忙倒是挺忙的……有时候倒是能休息一阵……报酬算很高了。”女服务员有点奇怪:“你不去包间里吗?”
“啊,我想在这儿待会。”我的视线越过对面“空无一人”的沙发,到玻璃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