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外面的皎洁月色,低笑着说:“不会,你犯病的时候很听我话,从不会打我,还会帮着我打别人。”
“是吗?”乔问得倒是认真。
“是!”我回答得斩钉截铁,他抿着嘴要笑未笑地跟着我进了卧室。
我以为睡在一起会很尴尬,但是并没有,这个晚上我们说了很久很久的话,谈天谈地谈温情,可谓无所不谈,简直像失散多年的情人。
乔轻轻搂过我的肩膀,他捻起我脖子上的牛骨挂坠时,指尖不经意划过我的锁骨,痒到了人心里去。他抚着凤凰图案,徐徐道:“当初做这个的时候,做坏了很多个,我就想要不买一样礼物送给你,但终究不如自己亲手所做有意义,熬了一个通宵,天明的时候终于完成了一个好的。”
我也拨弄他手腕上的相思红豆,腼腆道:“我做这个,也是熬了夜的,半夜醒来睡不着,就做了,嘿嘿...还好我做了,要不然依你这禁欲系的性子,我可指不上,没望了。”
“嗯...还好你做了。”乔轻声重复了我的话,他眉目柔和地谛视我,陪着喋喋不休的我讲各种话题,即使困倦了,他也撑着眼皮一瞬不瞬地看我。
以前都是我看着他说话,看着他做任何事,现在,梦寐以求的事发生了,我在他眼中,成了一个特别的存在,他黝黑又亮闪闪的瞳孔里全是我的倒影。
我的倒影一会儿朦胧,一会儿清晰,他的双眼就像月色下的明净水面,偶尔泛起涟漪,终浅浅映着我的模样。
我抗不住困意,率先阖上了眼,这之前,我往他气味清冽的身上稳稳靠了一靠,靠在了他结实的肩骨上,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定。
迷迷糊糊,他好像在我额头落下缱绻一吻,“且且,晚安。”
甜啊,醉啊,醉入了有他的梦乡里,梦外抱着他,梦里也赖着他,我好比喝醉的酒鬼,可我没曾沾过一滴酒,却也那么醉。
乔的稿子是原先断断续续写的,他赚到第一份稿费的时候,分成两份,全给了我和周女士,自己一分钱都没有留。
当日我数过他的钱,就塞进了存钱罐里,我将自己剩余的工资也塞了进去,不禁握着双手,充满希望地告诉他,“咱先不存银行,我看着存钱罐就有一股冲劲,等罐子满了,放不下了,再去存,以后我们一起攒钱,买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想想就激动。”
“你想什么时候存银行就存银行,你想花掉,也给你花,房子钱我另外努力挣。”他看着我笑,也跟着一起笑,“上次那个编辑找我签约,我打算,病没好之前,我就暂时专职写作。”
“那当然好啊,先试试,总有一个适合自己的。”我不会给乔任何压力,他的精神状况是第一位,再说他这样的人不需要我督促,自己就会拼了命的向上。
而且周女士着手要卖掉原先的老房子,卖的钱,说要给我和乔买新房子付首付,还特意嘱咐,名字一定写我的。
我不爱占人便宜,就说,乔的名字也要写。
他们便笑骂我傻,我倒不觉得自己傻,他们的态度我已经看到了,许多事左不过先注重的就是个态度。
乔整理了一下他那简约风格的书桌,就将笔记本电脑装进了黑包里,他牵着我出门,准备一起去修电脑。他前两天犯病的时候,不慎把电脑撞到地上摔了一下,外屏坏了,不晓得内屏坏没坏。
自乔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他气色好了许多,又按时吃药,定期去私人心理医生处舒缓心情,好的开端就来临了,我相信他总会好的。
我在楼道里依偎着乔走路,将全身的重力都靠在他身上,他就给我取了个外号,叫懒骨头。蓦地,还锁住我的脖子,往我脸上亲。
乔喊我一声懒骨头,就笑着亲我一口。
我斜睨他几眼问,那你要不要我懒?
“在我这儿懒可以,就是要讨回点报酬。”他指尖轻点唇部,竟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坏,像一头英俊的小野狼。
他果然坏,我要亲上去的时候,他捂住我的嘴,又故意板脸道:“回家亲吧,在外面还是正经点,我要报酬,但是没说现在给。”
乔这一番举动,使我满脸通红,路人还投来看戏的目光。
我抱住他胳膊轻掐,他戏谑瞧着我,勉为其难地叹息道:“行,外面就外面吧。”
乔斜头俯身在我唇上印了好几秒,简短的几秒也够我害臊许久,亲脸我则不大害臊,一亲嘴我则好像被他点了穴位,魂儿都动弹不得了。
刚刚明显被乔摆了一道,我忍不住控诉他,他听着我的牢骚,漫不经心地笑,只颔首说是。
一会儿后,乔握住我的手,态度渐渐严肃起来,“且且,趁早回去见见你爸妈,他们养大你不容易,你跟着我走,确实是我的责任,我以后慢慢想办法,让他们接受我,但是你得先让他们放心。”
我撅着嘴,嘀咕道:“我也没打算一直不见他们,再等等吧,我还没准备好。”
“嗯,我也得准备。”乔看着前方的路,眼神深微,他稳重的模样,仿佛年岁很大。其实,他的心理年龄已然比同龄人要大,经历那一遭,他已没了对生命的新鲜和欲知,那种浮躁青涩的心,早停止了跳动。
熙来攘往的街上,每一处都是喧嚣,我转头看水泄不通的马路时,无意间在对面的道路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我撑起脑袋仔细看,那人影已经被络绎不绝的人群挡住了,再去看,就不见了。
那个人,是郑长青吗?
不,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再巧,也巧不到这么诡异的地步吧。
“且且,你在看什么?”乔顺着我的目光朝对面看,他看到的是橱窗里的漂亮裙子,因此拉着我进了那家格调颇高的服装店。
正巧许久没逛街,我就随意看了看,模特身上的西洋裙果然很贵,今时不同往日,我瞄了一眼价格后低头想走,乔一把将我拽了回来,他要我去试这件裙子。
我压低声音说,贵。
乔轻手一撩我脸侧的碎发,他顺势板正我的脸,目光清远的定神凝视于我,一字一顿道:“我不能让你尝到的都是苦,我要竭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
于是那天,我穿上了那件很贵的西柚色吊带洋裙,还有一双芭蕾风格的绑带鞋。
当上了乔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