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墨夜端着安落尘给他递过来的红酒,抿了一口,看似在看夜景,实则把小米的胡侃听的一字不漏。安落尘在一旁端着一块颜色很好看的糕点小口吃着,冷不防华少凉凉的飘来一句:“这个人,可以用。”
她吓得差点把糕点扔了,这货半天没出声了,她还以为他被夜风吹石化了呢,大半夜的吓死人不偿命啊!不过他说这意思是,他打算用小米做《檀香扇》的特效设计师?咳咳,那她更要加把劲把女一号的角色拿到手了,不然到时候小米一个外人成了剧组的一员,她作为华帝签了全约的艺人反而被剔除在外,岂不是让小米笑掉大牙。
小米嘴皮子来回煽,一番看似神侃却调理清晰的专业术语成功把叶晨绕到服气,到最后他已经没工夫去听小米胡侃,只是忙不迭拦下她不断送到嘴边的酒杯,这丫头从开始侃到现在就不停的喝,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小米左右开弓,叶晨拦下左手的她举起右手的,拦下右手的她又举起左手的,整个人在那里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都有挂掉的可能。
叶晨头大,四处搜寻米格的身影,米格素来不靠谱,妹子喝成这样了,他这个做哥哥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一群大男人中间已经喝到眼神涣散,看那样子魂儿已经散架了,就剩一皮囊了。
小米还在喝,脚下一歪倒进叶晨怀里,举着酒瓶子送到他嘴边,大着舌头说:“来来来,我们来谈谈工作……嗝儿……”
叶晨躲开酒瓶子,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块火炭一样,又不敢放手,头痛不已:“你都喝成这样了还谈什么工作啊,我送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嗝儿……不,我们……嗝儿……来谈谈工嗝……作……”小米闭着眼,胳膊挂在叶晨脖子上,对着他的脸猛打酒嗝。
安落尘面朝大厅倚在栏杆上,继续吃她的小扳点,看着小米的精彩表演,只想对叶晨说,哥哥你自求多福。
小米挂在叶晨脖子上,叶晨素来老实,如今怀里被塞了个女人,他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环顾四周,没人理他。想了想,这好歹是米格的妹妹,星都是米格的产业,干脆就去开个房,把小米放这里休息一晚。
他打横儿抱着小米离开。
安落尘吃完最后一口糕点,看着小米被叶晨打横抱在怀里,临出门前在叶晨看不见的角度对她阴笑着眨了眨眼。安落尘望天,这小米是个酒虫子,打小泡在酒缸里长大的,号称千杯不醉海量老母,几瓶红酒想放倒她?除非这酒里有什么让人快速入眠的东西……
半天没说话的华少又幽幽的开口:“你跟米家的关系不错嘛。”
安落尘又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把糕点盘子丢了出去,幸好糕点吃完了。
华少嫌弃的瞪了她一眼,又回头去看夜景:“我很好奇,你一个穷丫头,怎么跟米家有交集的?”米氏几乎掌控了海城所有的餐饮业,海城叫得上名号的酒店十家有九家姓米,还有一家姓华。
他这话问的直接也很伤人,但安落尘已经习惯了,不以为然的耸肩:“这有什么奇怪啊,我小时候我们家也是个豪门啊,不过后来家道中落了而已。我和小米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她也是我们家败落后唯一一个还和我维持关系的有钱的朋友。”
她语气淡淡的,说的很不以为意,华墨夜听了却想起了什么:“那时候你多大?”
“三岁。”
三岁。她今年二十,也就是十七年前。这么说……
他想起自己八岁那年,他老子华天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对待敌人要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不然将来后患无穷。
两天后,他和华天坐在名贵的劳斯莱斯的后座里,副驾座上坐着孟泰。车子停在一幢华丽的庄园前,庄园四周拉着黄色的警戒线,到处都是警察,打砸抢,把原本富丽堂皇的庄园弄的像是被八国联军扫荡后的圆梦园。
他看到好多荷枪实弹的防暴警察用枪杆赶着一个女人两个小女孩往外走,那个女人很漂亮,两个小女孩也很可爱,她们身上都很狼狈。女人护着两个小女孩不断的回头张望喊着什么,被警察粗鲁的赶着离开。
最后出来的,是一群警察围着的男人,一身囚犯服,带着手铐脚铐,下巴一层青青的胡茬,头发很乱,神情是说不出的漠然。
那个女人疯狂的叫喊:“阿阳……阿阳……”
警察嫌烦,把她赶的更远。
穿着囚犯服的男人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脸上露出一个苍凉的笑容,眼里满是不舍,跟着警察走向押囚车。
那个较小的小女孩突然用力咬了拦着她的警察一口,冲过去追赶押囚车,路上摔了一跤,公主裙下面的小膝盖血红的一片,可她毅然爬起来跑过去追赶押囚车。
华墨夜至今也不能忘记那个小女孩当时脸上凄厉的神情和她撕心裂肺叫喊:“爸爸……爸爸不要丢下我,你们放开我爸爸,他是冤枉的,爸爸……你们这群混蛋,你们放开我爸爸……他是冤枉的……爸爸……不要丢下落落……”
眼角余光瞥向安落尘的膝盖,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那里已然能看出来一片淡淡的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