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这些熊孩子是不是主动向他们靠近,在巨熊看来,这些人类肯定会对它的孩子们造成威胁。
果然,他念头方生,巨熊的咆哮声再起,而且更加变本加厉。
巨熊红了眼睛,先发制人,庞大的身体动了起来,向他们疾冲而至。
它跑过之处,地面都被它脚掌的爪子犁出两条深沟,如同一只正在高速驶来的火车头,任何挡在它面前的东西都会被撞成粉碎。
“千央!激光!”
江禅机打破寂静,向千央喊道。
千央瞄准了巨熊的脑袋,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忍,一旦杀了巨熊,那几个嗷嗷待哺的熊孩子就成了没娘的娃,只有死路一条。
但不发射激光,被巨熊近身后,他们这些人恐怕会死伤大半。
留给她犹豫的时间不多,她一咬牙,正要狠心发射激光,有个人影却不退反进,从她身边走过,迎向巨熊。
那个人影穿着一袭黑色的修女服,正是阿拉贝拉。
她张开双臂,身体就像是一个十字架,仿佛要敞开胸怀拥抱巨熊似的。
“阿拉贝拉!你在干什么!”众人惊呼。
千央大惊失色,大家把阿拉贝拉交给她照顾,她明明让阿拉贝拉不要动,现在却
她一慌,视线也从巨熊身上移到阿拉贝拉的身上,炮口自然也失去了准头。
江禅机一个箭步冲上去,想把阿拉贝拉拽回来。
“不要害怕,我们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的孩子。”
阿拉贝拉用天籁般的嗓音开口道。
一瞬间,大家仿佛看到阳光穿透了茂密的枝叶,照亮了阴暗的森林——这并不是事实,而是心里的感觉。
像是一股清泉涌进心里,刚才大家心里的紧张c恐惧和不安,刹那间就被冲淡了大半,心跳也不再那么快。
就是这么电光石火的工夫,巨熊已经冲至近前,阿拉贝拉首当其冲,她纤细的身体在巨熊面前像是一艘迎击巨浪的小船,只要浪头落下,就是船毁人亡的惨剧。
但是巨熊停下了,与阿拉贝拉近在咫尺。
它敛去身上的狂暴气息,疑惑地打量着阿拉贝拉,伸过鼻子在她脸上身上嗅闻。
近距离对比之下,大家对巨熊的体型有了更直观的印象,它只要一张嘴,就能咬掉阿拉贝拉半个身体。
它的呼吸就像是电风扇吹出来的风,将阿拉贝拉的头发和衣服吹得飘摇不定。
最镇定的人反而是阿拉贝拉,她面对巨熊的态度与面对加文的态度没什么区别,仿佛它只是一条讨人喜欢的小狗。
她面容平静,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对不起,我们无意打扰,我们只是路过这里,绝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孩子,请相信我们。”
如果说刚才那句话意在安抚,这句话里就蕴涵着毋庸质疑的坚定。
呜~
巨熊彻底安静下来,高昂的头垂落,肌肉膨胀的四肢也变得松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几个熊孩子围拢到它身边,呜噜噜叫着往它怀里蹭。
不仅是这头巨熊,千央的激光炮炮口不自觉地垂向地
面,她心里想着:对啊,我根本没有要伤害它们,只是吓唬一下。对!吓唬一下!
拉斐没有千央那么容易受影响,她多犹豫了几秒,这才垂低牛角弓,放松了弓弦,但是没有收起牛角箭。
其他人的反应介于千央与拉斐之间,或多或少都受到了阿拉贝拉的影响。
除了罗恩有经验之外,其他人全都很惊讶,要么这头巨熊能听懂人话,并且一厢情愿地相信阿拉贝拉,要么就是她通过某种能力影响了它,把她的情绪和情感传递给了它,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解释了。
“谢谢你。”阿拉贝拉伸出胳膊,努力踮起脚尖,在大家提心吊胆的注视下轻轻拍了拍巨熊的头顶,真像是对待一条路上遇到的小狗。
眼见危机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解除,大家全都放松下来。
江禅机感叹道:“你算得上是动物之友了,怪不得弗丽嘉不排斥你。”
“那倒不至于。”阿拉贝拉笑了笑,“如果面对一些穷凶极恶的动物,它们不会这么配合,动物和动物之间也有区别。你们可能觉得我太莽撞,其实不是的,一开始当这头熊出现时,我就没敢作声,因为我不知道它的脾气到底如何,后来发现它的凶暴只是为了保护它的孩子,我就知道不需要对它使用暴力。”
大家认同地点头,小穗说道:“这是你的能力吗?好像不止可以影响动物,刚才连我们都受到了影响。”
“人性远比动物复杂,对人就更加因人而异了。”阿拉贝拉叹了口气,“宁可遇见丢崽子的母熊,不可遇见正行愚妄的愚昧人。”
大家听得一愣,这句话虽然很应景,但有点儿怪。
“《旧·箴》17:12。”阿拉贝拉侧头望向正在和熊孩子嬉闹的巨熊,解释道:“意思就是:母熊丢失孩子之后会变得极端凶暴,遇到它的人会有生命危险,但即使是这样的母熊依然有敬畏的对象,而愚昧之人行愚妄之事,造成的危害远比丢崽子的母熊更可怕,因为这样的人并无敬畏之心,极度妄自尊大,任何坏事都能干得出来。”
她又看着江禅机,“就像你说的梅一白,她就是一个行愚妄之事的愚昧之人,妄图以自己取代造物主,落得悲惨的结局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梅一白站在我面前,我能靠寥寥几句话说服她放弃作恶么?不可能的,我根本不用试就知道。”她自嘲地笑了笑,“只有真正的神,才可以凭言语来感化大多数人,但即使是真正的神,也感化不了冥顽不灵的对象,比如犹大。”
“所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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