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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铁证(2 / 2)


一时间又欣喜又急切,倒也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了。

到底是大皇子林谚稳重些,他连忙拉住燕远,朝自己的父亲道:“父皇,儿臣与二皇弟、燕少将军特去查了近来宫中采买的清单,又询问了与这郑来相熟的几位宫人,清单上并无慢香萝,而此人又一直是在采买司,甚少到宫内,他是否真的见到青溪姑娘尚且存疑。儿臣以为,还是当命人将青溪姑娘带来,一问便知。”

严苛也道:“微臣亦查对近来宫中进出物件清单,与大皇子殿下所得结论相同。”

林慎看向王德兴:“那叫青溪的丫鬟可在?”

王德兴忙道:“定宁宫的宫人都看管起来了,那个叫青溪的丫头本在奉贤殿侧殿呢,老奴想着既在养心殿审问,说不得要涉及,方才已命人将公主身边的宫人都带来偏殿候着了。”

乾嘉帝点头道:“把她带来,让这个郑来好好认一认。”

自打被带来养心殿,青溪就一直在为公主担心,得知要带自己到殿前去审问了,她反而没那么忧心了。

见不到公主,也不知公主怎么样了,如今到殿前审问,只要能保护公主无虞,便是罚她她也认了。

青溪就是抱着这种豁出命去的想法进的养心殿,她一脸视死如归,倒把见多识广的王德兴给吓了一跳。

王德兴轻咳了一声,朝着郑来道:“你瞧瞧,这个可是给你传话的宫女?”

青溪听见话愣了一下,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个太监打扮的人,眼下这情况是她不曾想到的,这太监又是谁?为什么要带她来认?

郑来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宫女生得秀气,可他却没见过。

“启禀圣上,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他不住地摇头,“那个青溪脸要圆些,脸颊上还有一颗痣,小的记得清清楚楚!”

乾嘉帝看了王德兴一眼,王德兴会意,一脚踹在那个郑来身上:“混账东西,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面前这一位才是定宁宫的青溪姑娘,你见的到底是谁,还不从实招来!”

那郑来被这一下踢愣了,爬起来又是磕头:“小的真的见的是青溪,可不是这个啊,不是这个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那个青溪让小的干的,小的也不知她买这个是要做什么呀。”

便像是给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坚硬石头,郑来这本能般求饶的话一出口,登时,整个养心殿中,可谓千人千面,各有各的表情。

乾嘉帝的目光从欣嫔和媛嫔身上扫过,深了几许。

此时,许之诲仿佛是早准备好了似的,竟从怀里拿出了一幅画像来:“你瞧瞧,你见的那所谓‘青溪姑娘’,可是这个?”

郑来早吓得眼泪鼻涕横流,感觉到有人把他抓起来,抬眼去看那画像,待一看清画像上的人,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不住点头:“是这个,圆脸,脸上有个痣,就是她,就是她!”

许之诲扔下郑来,将画像呈给王德兴,复又朝乾嘉帝道:“圣上,此画像乃是那两名宫女其中一个叫珠翠的,末将审问时发觉她心思甚深,又精于伪装,便命人将她的画像画了下来,如此可见,这个郑来见的应当是珠翠假扮的青溪。”

“那那个珠翠呢?”乾嘉帝一边问,一边看向欣嫔几人。

许之诲回道:“微臣这就命人将她带来。”

这珠翠是欣嫔宫里的人,林悠记得,她前世还曾与这个名叫珠翠的丫鬟有过几面之缘,倒不想这欣嫔够狠,连自己的心腹也不放过。

她默默看向欣嫔,纪欣的脸上并没有多的表情,仍旧如刚来时那般站着,看起来无辜极了。

倒是媛嫔,此刻好像心中难安,一双手铰在一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不多时,那名叫珠翠的宫女就被带了上来,她已经受过刑,便是上殿之前多少清理过,可看起来还是有些骇人,她一被带进来,那郑来吓都要吓傻了。

他哆哆嗦嗦指着穿着一身囚服的珠翠道:“是她,就是她,就是她说自己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人,给了小的一张纸,说只要去药铺中拿着纸问就是了。”

不是她也得是她!郑来急着要把自己撇开,逼迫自己说得信誓旦旦。

珠翠已是气若游丝,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金鳞卫将那名叫珠翠的宫女又押到屏风另一侧,林悠尚且能支撑住,欣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媛嫔,竟一个踉跄,险些撞在屏风上。

乾嘉帝林慎冷眼看着她们的反应,开口问道:“欣嫔,金鳞卫说这珠翠是你镶钰宫的人,你可有异议?”

欣嫔砰地跪在地上:“圣上,臣妾治下不严,未能管教好宫人,使她们受人指使,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臣妾愿受责罚。”

“受人指使?你跟朕说说,你以为她们是受了谁的指使?”

欣嫔顿了一下,方又道:“臣妾一介妇道人家,自然不会断案,不过也是猜测罢了,既许大人说她们供出了媛嫔,那,那……”

媛嫔眼见提到自己,哪里肯忍,当即提高了声音道:“圣上!臣妾冤枉!这个珠翠,这个珠翠就是给臣妾送信,告知臣妾,公主殿下允诺给臣妾再得一个孩子的机会,就是她,就是她,臣妾不会认错的!”

王德兴看呆了,他在宫里几乎一辈子了,还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这个珠翠,同郑来说她是公主的人,同媛嫔说她是公主的人,可招认时又说她是被媛嫔指使,可她自己又是镶钰宫欣嫔的人,她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那边,二皇子林谦冷笑出声:“看来这位珠翠姑娘还挺厉害的。我这脑子愚钝,都看不懂了,她到底是谁的人啊?”

林谦说着,看向自己的兄长林谚,林谚知道该是他出场的时候了,于是他便将最后一个证据拿了出来。

“启禀父皇,此为二皇弟所养的小狗在欣嫔娘娘的宫殿花园里发现的东西,这纸包本是包裹慢香萝和用以掩人耳目的药材的,因慢香萝用过了,里面只剩些许粉末和药材的残渣。”

那残缺的纸包被一张绢帕包着呈给了乾嘉帝,赵媛以为六宫都被封禁,她藏的东西自会烂在泥里也不被发现,却不想,那二皇子养的狗竟然也能派上用场。

东西是在她的花园里发现的,赵媛深知,若她解释不清楚这个来源,就真要让她来背下整个罪名了。

于是她突然像疯了一样扑向林悠:“乐阳公主!你明明答应我,此时为何又要陷害我!是你令我藏匿那东西,是你允诺只要我将东西藏好,事成之后,我也能有一个孩子,你为什么这时候又要临阵反戈!”

殿中的宫人俱是大惊,而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有一个人影,不知怎么便翻过了当中的屏风,从天而降般瞬间拦在林悠前面。

燕远一掌拍在媛嫔的肩上,将媛嫔推出三四步之远,媛嫔一个宫妃哪里经受得住这个,当即便摔倒在地上。

燕远将林悠完全地护在身后,见着媛嫔一时起不来了,这才转向乾嘉帝,俯身行礼:“末将不忍见公主受伤,一时情急出手,甘愿领罚。”

“燕远……”林悠本是不怕的,严大人、许指挥使、大皇兄、二皇兄,他们呈上的证据越来越多,她知晓前世诸事,自己几乎都能将真相推知出来。

可她万没有想到,便是媛嫔虚张声势的这一下,燕远冒着父皇盛怒的危险,也要替她挡过。

他不是天风营最有谋略的将领吗?怎么这时候跟个愣头青似的呢?那媛嫔不过一个妇人,又能怎么伤她呢?何须他在养心殿做到这般……

乾嘉帝眉头紧紧皱着,好像是刻意忽略了燕远方才一番有些逾矩的举动,偏是看向了媛嫔:“赵媛,铁证如山,你当真没有什么重点要说吗?”

赵媛忍着肩膀的疼痛,骇然抬头看向乾嘉帝,她只觉得那帝王话中有话,却是除了发自内心的森然惧怕,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被燕远的一掌打醒了,已经全完了,显然这里的人都站在乐阳公主那一边,纵她百口也难辩。

她那嚣张气焰忽然就消失殆尽,一双眼睛里尽是弥漫开来的恐惧。

乾嘉帝摇了摇头,看向刑部主事严苛:“证据够多了,严苛,你来说吧,到底是谁买了慢香萝,给三皇子下毒。”

所有的目光在那一时都聚集在了那位年轻的刑部主事身上,林悠却看见欣嫔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嘴角扬起的一抹微笑。

而下一刻,那位刑部主事镇定自若的声音传来:“启禀圣上,微臣以为,以慢香萝为三皇子殿下下毒的人,正是欣嫔娘娘!”

一瞬间,欣嫔猛然抬起头来,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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