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知道?你?不?想来,可?这薛庭儴于我沈家有救命之恩,适逢其?长子成婚,这个礼是一定要到的。”
说话之间,二人已行至门前,刚好?门前无客,也不?用等候。
胡三听闻对方报上山西沈家的字号,并未动容,也未亲自?将他们领进去,而是叫了个家丁,就将二人领进去了。
像他们这样的自?来客,今日有许多,若是个个都要胡三亲自?招呼,恐怕将他劈成八瓣,也不?够使。
山西沈家?
如今的沈家早已不?再?是多年前的那个沈家。
当年沈学被牵扯入三皇子谋逆案,他虽不?是主使,但?只凭那份遗诏上他也位列,便知其?定然脱不?了干系。
沈学入狱那段时间,是沈家最?灰暗的日子。
不?光京城的沈府被抄了,山西的沈家也被当地卫所派兵围了起来。
那段日子,沈家上下人心?惶惶,却只能坐等着灭顶之灾的来临。
这种日子整整持续了大半年,关于沈学的处置终于下来了。沈家大房一门满门抄斩,二房因早已分家,陛下仁慈,幸免于难。
这不?过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二房之所以能幸免,是因有人提前就给沈家递了话。
此人递话让沈家速速分家,虽不?知此人是谁,但?在这种时候听信比不?信好?,沈家人被圈在府里,就偷偷将族谱改了。
对外自?是声称其?实?早已分家,之所以未向外界透露,俱因为了保存沈家的颜面。
为此还演了两场戏,就不?细述。
后来沈家二房人才辗转得知,当日递话乃是薛庭儴的授予。
至于为何??
也许是因为当年夏县县衙沈复援手,救清远学馆一脉幸免于难;也许是因薛庭儴当日之所以能连中小三元,也有沈家的一份功劳。
总之这份人情还了,薛庭儴也从未再?表现出对沈家任何?另眼相看?。
而沈家虽是幸存,却因沈学的缘故,频频受到牵连。不?光沈二爷的官没保住,沈家其?他在外做官的子弟也是举步维艰。
见此,沈家壮士断腕,命族中其?他有功名的子弟俱皆辞官归家。
这其?中便有排行为三的沈复,和排行为六的沈挚。
今日若不?是沾了个山西的名头,像他们这种根本报不?上名号的,估计连薛府大门都进不?了。
谁能想到当年还要仰仗沈家鼻息的小子,今时今日会成长到如斯地步?
户部尚书,三十多岁的阁老,皇帝的心?腹大臣,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当年沈家没有快那么一步,而是再?踌躇一二,也许今日立于薛家之位的,当是他们沈家。
而不?至于像如今,虽不?是丧家之犬,却是小心?翼翼,苟且偷生。
只可?惜感叹什么都晚了,沈家若不?想继续这样下去,就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
这么想着,沈复的心?情平静下来。
遥望着伫立在不?远处,和上门宾客谈笑风生的儒雅男子,他的步伐缓慢但?坚定。
与之相比,他身?后的男子却略微有些踌躇。
“当年多谢薛大人援手之恩,适逢公子大喜,沈复特意从山西赶来道?贺。”
看?着站在面前毕恭毕敬的中年男人,薛庭儴眼中微微有些讶异。
一切思绪不?过在须臾间落定,他面上波澜不?惊,微微颔首:“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只是今日府上宾客盈满,招呼不?周,还望沈三爷勿要见怪。”
“薛大人客气了。”
沈复并未逗留,也是看?得出薛庭儴很忙,带着沈挚进去了。
薛庭儴不?着痕迹地看?了二人背影一眼,手微微一抬,便有一名护卫模样的人来到他身?边。
等人凑到近前,他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又摆了摆手,让之退下。
心?中却不?免有些微微叹息,该来的总是要来。
*
薛府今日备了喜宴百桌,到最?后还是不?够,又加了数十桌。
没有如此大的场地可?同时容纳,只能分散了。
而上门宾客所坐之位,也按身?份不?等,分了不?同的地方。
例如官衔高的,地位显赫的,自?然位于正厅,其?次的在各处偏厅,再?往下就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人家,则分散在前院的各个院落。像沈家这种自?来客,家中无权无势者,只能坐在更?偏远的地方。
不?过席面倒是好?的,看?得出薛家办喜酒是用了心?的。
这场喜宴从天明吃到天黑,因为坐的地方偏远,自?是没见到新郎和新娘拜堂的场景。
礼后又继续吃,不?多时就听见有其?他桌的宾客说,新郎正四处敬酒。
其?实?到了此时,席间的人早已吃不?下了。
可?按规矩,得新郎敬完酒后,才可?离席归家。本来今日上门就是为了博个眼缘,好?不?容易进来了,人家好?吃好?喝招待,提前走自?然不?像话。
因为沈复和沈挚坐得太过偏远,轮到这里时,已是月上树梢。
新郎一身?红衣,气宇轩昂,身?边跟着一名容貌俊美的蓝衣男子。这一红一蓝,相得益彰,只凭外表看?去,皆是难得一见的人中龙凤。
另有两个捧着托盘,其?上放着酒壶酒盏的下人跟随其?后。
等到了近前,沈复也就罢,沈挚的目光不?在新郎身?上,反倒在他身?边的蓝衣男子身?上。
看?得人正是王葳。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不出意外,应该还有一章。
番外我慢慢写,大家不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