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溯哥的前同事,小海。”付海殷勤地和夏昭南打招呼,“你就是嫂子吧?长真好看,和溯哥一看就是一家人。”
恭维人般配的客套话无非就是说些俩人有情侣相、长得像一家人,可这话听到夏昭南耳中,却是刚好戳到痛处。
她本能垂下眼,掩饰无处安放的情绪,正欲否认,姜溯抬眸,淡淡扫他:“收摊了?”
付海本来已经坐下来打算唠几句,被姜溯这么一说,识趣儿地站起身:“嫂子,你和溯哥坐,我先去忙。”
桌子恢复安静。
服务员上来两听可乐。
深蓝色的罐装,反着头顶炽烈的光。
姜溯拆开一听,给她倒进杯子,手指把玩着两个拉环没扔,冰镇的瓶身在室温下氤氲出水汽,随着他对瓶饮的动作沾湿他掌心。
他给她拿串,指尖碰到她,沁凉如海边退潮后的岩石,在她心底激起密密麻麻的电流。
夏昭南飞快喝口常温的可乐,无人知晓的悸动缓缓入骨。
平复下心底那点隐秘的难以启齿的生理反应,夏昭南找个话题:“前几天录节目,我在电台碰见赵馨儿了,她现在是咱们市的新闻主持人。”
姜溯听到这个陌生的人名,回忆片刻,发现自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我认识吗?”
夏昭南失笑:“认识,就咱们班的一个女生,长挺好看的。”
“没印象。”姜溯实话实说,给她添过可乐,抬眸看她,“你好看。”
夏昭南:“......”
让你回忆青春呢,没让你犯规夸人。
她不争气地红了脸,明明被不少人夸过长相,自己更不是一个注重外表的颜控,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心里就跟灌了蜂蜜似的甜。
夏昭南晕晕乎乎地喝口可乐,微醺地犹如喝了酒。
“她还喜欢过你。”可乐一上头,夏昭南开始管不住自己嘴,“见到我时还问我你现在是不是单身,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你怎么说的?”姜溯不动声色.诱她。
夏昭南抬眸朝他看去,对上男人幽深缱绻的眼,灵魂就像撕成了两半,一半沉沦,一半清醒,“就,实话实说。”
姜溯挑眉:“实话实说是指的前一个问题,还是后一个问题?”
夏昭南窘迫起来,嗔他。
他明知道她不可能告诉别人。
“下次不用隐瞒。”姜溯伸长胳膊,捏她脸,因着手感太好,不舍又轻缓地揉了好几下,“说我喜欢你没什么丢人的,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夏昭南眼睛瞬间泛了红。
她知道啊,可是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兄妹,街坊邻居,亲朋同学,所有一早认识他们的人早已对他们是兄妹的伦理关系根深蒂固,何况最重规矩最要面子的奶奶,决计不可能答应自己领养过的孙女嫁给她半路找回来的亲孙子。
姜溯一看到她这般难过的表情,心里就疼,流血受伤都没皱过眉的男人坐她旁边,温柔地把压低帽檐不想别人看到她情绪的姑娘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会哄人的大直男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等她慢慢平复。
他知道她所有的担心和惧怕,也从没有想过逼她做决定,那句“我们领证”也只是想表明他这辈子都会非她不可的决心,其他的,交给时间,交给他。
夏昭南真的讨厌死自己动不动就爱掉眼泪的毛病了,她明明根本不是一个会因为自己私事哭的人,那些在见到姜溯之前,都可以独自消化隐藏好的情绪,仿佛在他这装了变本加厉的魔咒,一见他,就无处躲藏。
夏昭南用最快的时间调整好自己,冲他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我好了。”
俩人重新坐回之前的位置。
姜溯给她倒杯可乐,挑着烤串上的调料。
夏昭南情绪缓过来,拿起刚才没吃完的肉串,换了个话题:“那个付海就是这儿的老板吗?”
姜溯“嗯”了一声,把挑去调料的新串放她盘里。
“他以前也是警察吗?”夏昭南想起付海刚才自我介绍说是姜溯的前同事。
姜溯点头:“辅警,后来家里出了点事,没接着干。”
夏昭南恍然,隐约记得辅警好像不算正式工,能长期干下去也真的是出于对这个职业的热爱,不由心生敬意。
她喝口可乐,拿杯子时,才发现自己盘里又多了几个新串,默默加快咀嚼速度。
俩人吃得一直不快,一个是不饿,一个是刻意放慢吃饭速度,夏昭南一根羊肉串吃了十分钟以后,姜溯看她:“不合胃口?”
俩人分开太长时间,他不确定自己凭着记忆里她的口味点的串是否还符合她现在的喜好,见她半天只吃了一根串,就有些自责刚才没再多问她几句。
夏昭南连忙摇头,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不饿:“我晚上吃得少。”
姜溯轻轻瞥她:“上次回家时也没少吃。”
夏昭南:“......”
十二点以后吃晚饭能和七八点一样嘛,新陈代谢都代不动。
她不忍心拂她哥的好意,乖乖拿起被剔得几乎保留原汁原味的肉串,小口咀嚼。
姜溯吃了会儿,扔掉喝完的易拉罐,忽然起身。
夏昭南以为他去拿饮料,放下烤串等他。
人却许久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