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许可之后,柳暮寒从推车上将小孩抱了下来,小心抱到屋里。
小姑娘跟在柳暮寒身旁,看着小孩的模样,一开始还能憋住不说话,后来实在忍不住就开了口:“他是生病了吗?是不是很严重?你是他哥哥?有你这样的哥哥真好。”
柳暮寒把小孩放在屋里的椅子上,一个一个回答小孩的问题:“他生病了,有点严重,我是他哥哥,所以我要照顾他。”
“原来是这样。”小姑娘恍然大悟。
“小枝,去给人家盛粥吧,锅里还有点稀粥。”里面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咳嗽声,应该也是生了重病。
被叫做小枝的小姑娘点了点头,转身就往一旁的厨房走去:“知道了,阿爷。”
小枝去盛粥的时候,柳暮寒看了屋里的情况,这家农户的环境比他想象中还要差,他知道寻常条件好些的农户屋里都会挂一些腊肉或者烟熏肉之类,留着慢慢吃,可这家农户屋里的东西并不多。
而且他看之前小枝身上的衣服也打了很多补丁,看的出来条件不怎么样。
不一会儿,小枝捧了两碗粥出来。
盛粥的碗上有几个缺口,还有些裂痕,整体来看还有点脏兮兮的,但柳暮寒知道,脏兮兮并不意味着碗没有洗干净,只是碗永久了之后,自然而然会出现的痕迹,是无论怎么洗,都洗不掉的痕迹。
柳暮寒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会儿,就没有太关注,捧过碗之后又借了个勺子,坐在小孩对面,一点点给小孩喂粥吃。
小孩还是闭着眼,但今天的情况比昨天好多了,昨天他连豆浆都喝不下,今天却已经能自己喝粥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不过就算这样,柳暮寒在喂粥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出现粥从小孩嘴边漏出来的情况,他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将小孩嘴边渗出来的粥擦掉。
小枝看了一会儿,蹬蹬蹬跑到里屋,低声跟里面的人说话:“阿爷,外面的小孩子病的好厉害啊,连眼睛都挣不开呢。”
“不用管,咳咳咳。”另一人咳嗽着回道。
“哦,”小枝顿了一下,小声说话,“阿爷,我去给你抓点药吧,之前王爷爷说了,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不用吃药,没事,过几天就会好,你别替我操心。”
“阿爷……”
“都说了没事,你不用想这些事。”
外间,柳暮寒小心给小孩喂粥,听到里面的声音心里有一些难受,可就算他再怎么难受,也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只是力所能及,超出他能力范围的,就算长八只手都做不到。
把小孩喂饱之后,柳暮寒把剩下的粥都喝了。
说是粥,其实里面就几粒米,大部分是土豆和地瓜糊糊,混在一起变成了一碗粥,滋味也算不上太好,不过勉强填饱肚子。
吃完之后,柳暮寒正想问要去哪里洗碗,小枝已经从里屋出来,主动把碗接了过去:“不用你洗,我自己可以洗。”
柳暮寒也没有强求,只是好奇问道:“家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对啊,我哥哥早些年去打仗了,一直都没有回来,”小枝淡定地说道,“这些年我们村里,还有隔壁村里好多壮丁都去打仗了,好多人都没回来,实在没有人了,就让女孩子也去打仗,我也想去打仗找哥哥,可惜阿爷不让。”
说到最后的时候,小枝的声音压的极低。
柳暮寒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你等等。”
说完,他转身出门,从外头车上的麻袋里,拿出一大袋子地瓜,并一小袋大米,回来放在桌上:“我也没别的东西,就这点吃的,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才好。”
小枝看着桌上的东西,连连摇头:“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不用不用,你们吃多少就给拿多少吧,我们不白拿你们的东西。”
柳暮寒把桌上的东西推了推:“其实我还想要干草,你也看到了,外头那头驴要吃很多干草,我的干草不多了,这些吃的就跟你们换点干草吧,你看能换多少?”
小枝想说干草不值钱,可是桌上的柳暮寒给的吃食够吃好几顿,她咬了咬牙:“那我去给你装干草。”
小枝去装干草的时间,柳暮寒确认了一下小孩的情况,好在情况是越来越好,他也完全放下了心。
不久之后,柳暮寒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起身离开,只是离开前在假意从怀里掏,实则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些果子和一些他之前在山上摘的草药,他只知道这些草药对咳嗽好,也不知道对里屋的病人有没有效,反正这些就是普通的草药,而且听小枝的意思,村里是有大夫的,病人应该不会乱吃。
把东西放在桌子一角,柳暮寒抱着小孩走出屋子,刚迈出步伐,就看到土豆身上都挂满了一捆捆干草,而且小枝还在坚持往土豆身上堆,要是柳暮寒这时候不出来,还不知道要堆多高。
柳暮寒连忙上前劝说:“够了够了,小枝,就这些够了。”
小枝回头:“干草不值钱,我觉得还能再往上放。”
“真的够了,”柳暮寒哭笑不得,“再这样下去,土豆要被压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