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云樊。
她有心说一句‘云爷爷还活着’,可刚才医生说的话她也的确都听见了。
云爷爷现在,虽然还有一口气,但全靠氧气撑着这事,她也是清楚的。
所以最后,她也只能沉默地拍拍云樊后背,安抚了他一会。
被元薇安抚了一会的云樊,起身后,就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虽神色依旧悲伤,可他却已经能开始处理事情了。
爷爷住院,并且快要不行的消息,是肯定要传回去的。
云樊在医院用公用电话给村里打了电话后,就拜托元薇回去郝师傅家收拾他们祖孙俩的东西。
“我的东西还好,但是爷爷的东西肯定是都要收走,到时候一起让爷爷带走的。”云樊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后,缓了口气才看着元薇继续道:“也麻烦你回去通知一下郝爷爷还有元叔和婶子,我现在是不敢离开医院太久的。”
元薇明白云樊这话是什么意思,点点头应下后,她大概问了一下云爷爷放置东西的位置,就强硬地将两百块钱现金塞到云樊手里。
“不许拒绝!我知道你如今的情况,带点钱在身上方便,我快去快回,收拾好东西就来医院陪你。”
听到元薇这话,云樊捏着两百块钱的手指紧了紧,可最后,他还是没有拒绝元薇的好意。
毕竟元薇都能猜到的事情,他心中也有数。
家里那么一群人,连给爷爷看病都舍不得,现在住院的钱,他们肯定也是肯定不愿意给的。
“不用着急赶来,我一个人在医院也没事。他们听到消息,肯定也是要有人赶来的。”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就算我不来,我爸怕也是要来的。”
元薇没管那么多。
见云樊把钱收下,她就松了口气。
对于她到底要不要来这事,都这个时候了,在当地订婚后就算一家人的情况下,当然是肯定要来的。
等元薇回到家中,把事情和爸妈一说,已经去郝师傅家收拾完一圈的孔淑慧立刻看着元国辉道:“我就说云樊肯定能想起来要收拾郝叔家的东西。”说完这话,她顺手给元薇倒了杯温开水后才继续道:“刚才就应该我一个人去收拾让你爸陪你去医院的。现在云樊一个人留在医院,连个帮手都没有。”
“行了行了,我也是担心云樊不知道规矩,再把云叔的东西落在郝叔家。既然现在他知道这个事情,我们东西也收拾好了,我就先去医院陪着他。”
元国辉被孔淑慧说了一顿心里也有些不自然,他倒是真的小瞧云樊了。
这些老人家的禁忌,他竟然这么清楚。
“你刚才不是说煮了粥吗?快点把保温桶拿出来,我给云樊带点。不吃饭可不行,后面,还有的忙呢。”
到底是操办过父母丧事的元国辉,虽说他现在含蓄的话听着有些丧,可云爷爷这事大家也都有心里准备。
所以现在一听元薇带回来的医生的话,他们也就顺势忙碌起来。
元薇虽然有原主一些关于当地丧事操办的记忆,可记忆与实际参与是两码事。
她这个时候也不敢乱说话,不仅是因为有忌讳,更是因为担心会被发现不一样。
云爷爷是在第二天一大早,换好寿衣后被带回家的,连带着还有医院的氧气瓶。
刚到家,医院的医生指挥着云家众人将他放置在堂屋正中间拆下来的门板上后,就用眼神示意了云樊。
等到云樊对着云爷爷说一句“爷爷,回家了,我们都在”后,医生就直接拿走了氧气瓶。
随着氧气瓶离开,云爷爷的眼角竟然落下一滴泪,可他的眼睛,却再也没有睁开。
云爷爷的丧事简单而又隆重。
简单自然是因为他几个儿子并没有拿出很多钱给他操办丧事,就是按照村里其他老人去世的标准一样来的。
这样让人说不出什么不好来,但要是和其他条件相当的人家比,云家的丧事就有些太过寒酸了。
可是,听说云爷爷去世,上门来祭拜他的人很多,等云家送葬的那天,一条路上更是有五家摆了路祭。
在当地,老人去世,路祭的人家越多,也就证明老人生前帮助过,尊敬他的人越多。
路祭的成本不高,可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并且能摆。
按照当地的风俗,一定受过老人恩惠或者帮助的晚辈才可以有这个资格。
云爷爷一路有五家路祭的事情,在当地很是让人羡慕了一段时间。
而随着云爷爷入土为安,云樊也留在了云家村,为云爷爷守孝。
不是三年,而是要等五七之后,他才好出门去别人家。
云樊不在,云爷爷也走了,郝爷爷一个人实在是无聊,便受邀参加了县里一群厨师一起整理当地特色美食的活动。
“你跟着一起去,长长见识,也能多认识一些人。”
对于郝爷爷的这个提议,元薇并没有拒绝。
虽不知道为何她的主线任务完成度突然莫名涨了一截,可既然有学习的机会,她就要把握住才好。
跟在郝师傅身后,每天看着县里有名的大厨们争论县里的特色美食,拟定县里独有的特色菜单,元薇接下来的日子很充实。
等到出了云爷爷的五七,她去祭拜过后,自然也就对云樊说了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