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那时他在战场上,亲眼看见她被东洲军追杀时是怎样的蚀骨灼心,恨不能替她生、替她死,也绝不想她受伤分毫!
想起他一次一次的在梦中失去他的滋味,她这样单薄的身体,要是一刀下去,只怕会变成个血窟窿。
他生怕她就这样,在他的眼前被刺穿!
秦意之端详着眼前女子的脸,原本白净的容颜上,沾染了血色,一道极浅的刀伤从她的额角划过眉骨,直到耳畔,若是再深些许,只怕要破相了。
男人心口窒闷般的疼起,既心疼又愤怒,大手更是不手控制的掐住了她的两腮,几乎要将她掐疼。
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要是她有什么事,他怎么办?
让整个东洲国覆灭来陪葬?那又如何,她也回不来,而他步梦境的后尘罢了!
秦姝兮被他捏疼了,一下睁开眼,对上男人的眼,却发现他深谙复杂的眸中,倏然多了一抹猩红,连他的唇瓣似乎都在轻微的颤抖。
那是失而复得的后怕,是胆战心惊的盛怒!
秦姝兮一怔。
她活了两世,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目光,更没有哪个男人为她这般过。
“秦意之,我……”
巨大的自责与愧疚蔓上心口,秦姝兮抿了抿唇,伸手想要碰他的脸,却被秦意之躲了过去。
男人起身就走,秦姝兮心口一空,几乎条件反射的拉住他的手腕,给他把脉。
她的眸光落到秦意之染血的胳膊上,心口一紧。
这些血都是毒人的血,寻常的人染了毒人的血早就扛不住了,他即使身体并非常人,但必定也会难受。
“你受伤了,体内也有毒,我先帮你扎两针……”
男人的步伐顿住,却是看也不看她,抬手就将她的手挣开,抬步走去。
秦姝兮咬了下唇瓣,一股酸涩与堵闷哽在心头。
她的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衣裙,心口难受极了。
本以为秦意之会就这么走了,可谁料,脚步声刚走远一些,便又折了回来。
秦姝兮诧异看去,下巴就猝不及防的被秦意之捏住。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几瓶擦伤药,而且,他胳膊上的血水似乎也被简单的擦了,像是生怕弄脏她一般。
男人用棉花蘸了药水,落在她脸上。
秦姝兮这才感觉到涩涩的疼意,当时战况混乱,她几乎没注意到自己的脸受伤了。
男人动作轻柔,布满薄茧的手划过她细腻的肌肤,仿佛在对待什么珍宝一般。
秦姝兮眸光下移,落到他的手上,发现他原本有力的大手上不知何时布满细密的伤口,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落了疤痕,有的是新伤。
几乎不用想,便可知这两个月以来,战况是怎样的艰险与惊心动魄。
“秦意之,你伤了好多地方,一会我帮你包扎一下,还有你手上的疤痕,我给你研制一点祛疤的药膏,嗯?”
秦意之恍若未闻,只是低着头给她上药,药膏小心的涂在她脸上的刀痕上。
见他不搭理,秦姝兮咬了咬牙,没话找话的道:“现在楚国的瘟疫结束了,你又立了大功,战争也结束了,百姓们总算能安定下来了。”
说着,她想起什么,又道:“爹爹他们很担心你,你派人回个消息吧?”
毕竟她也是偷着跑出来的,爹爹他们发现了,估计又得急死了,至少要同他们报个平安。
秦意之还是没有说话,漆黑的眼底飞快的划过什么,他微微吸了口气,似乎气得更厉害了。
他替她涂好了药,又拿出一块手帕,替她将脸上的血迹轻轻柔柔的擦了。
每擦一下,他的手都有些发抖,眼中的怒气便越盛。
仿佛是有什么肮脏的东西,落在他最宝贝的美玉之上。
本该是他心上一轮明月,不可亵渎,不可弄脏分毫,可偏偏为他染了风雪,更沾染了这世间最污浊的东西。
那本不该是她所该见的。
秦意之将血擦尽,绢帕攒起,狠狠扔在地上。
秦姝兮咬着唇瓣,有些委屈的抬眼看他,“秦意之,你到底跟不跟我说话……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竟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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