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宫寥落,新帝登基三年,太皇太后权力不再滔天,常宁宫闱也不见昔日堂皇。
宫墙森森,昏黄掩映着几只树影哀戚摇曳,似鬼魅,隐约有人路过低叹一声,宫内宫人仆从无不叹惋抽噎,低低的哭声从朱门内不时响起,落几滴无用的眼泪。
秦离跪伏在衰败削弱的皇祖母榻前,太皇太后用干枯蜡黄的手抚上秦离未着珠翠的乌发上,双眼浑浊,似叹似泣。秦离看着昔日行事凌厉掌握前朝大权的皇祖母如今这般,哪怕从始至终只是谎言,但内心里仍是无法无动于衷。
病榻上的太皇太后重重咳嗽着,喘息着叹道,“离儿啊,终究是哀家对你不住。”
秦离跪在榻前默不作声,却已经猜到太皇太后说得是什么了。她一心一意维护的皇祖母,正是当年谋害了她父母全族的人。她低低笑了一声,仿佛自嘲,“我已经知道了。”
太皇太后料想她会这般,透过秦离白瓷般的脸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当年,她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和镇国公府满门,只余下这一个外孙女,而如今,她则要亲眼看着镇国公府唯一的遗孤,走上她父母亲的老路。
而这条路,是她亲手铺平的,一条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