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寂寞。”
“她说,她有九衾、有安歌、有煦渡,可那个人,谁都没有,身边流着相似的血液的人,注定要自相残杀,她说,本是同根生,你生我便亡。”
“后……后来……呢……”声音干涩到自己都想象不到,出口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骇然,那个人,是他自己,可这里面的言笙,是令他陌生的,通透又明晰。
“后来啊……”佛渐渐收了慈悲的笑意,他看着那月亮,似乎想要看到它丑陋的“坑坑洼洼”,微微垂下的嘴角,有些许的杀意浮动,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蒙了一层,暗色的气场。
他偏头,看向秦涩,笑意有些残忍,“她急着保护某个人,学了根本不适合自己的武功,走火入魔。”
秦涩瞬间睁大的瞳孔里,倒映着男子咧着嘴的模样,脱下了袈裟的模样。
“便是到了这时候,在你和记忆之间,她还是选择了你。只是,她没有想到,生生受了那被称之为秘法的禁术,连带着旁的记忆也受了损,你,被她忘了。”
魔勾起了嘴角,像是看到了美味的猎物,身后黑暗的羽翼缓缓张开,他说,“那一夜,屋顶的酒……很好喝吧?可你知道,那一夜,她承受了什么么?”
“你知道,生生将人的记忆抽离,是怎样的痛么?”
魔的眼,黑若无边暗夜、无星无月的夜空,九衾和煦渡都说,那是这丫头本身要渡的劫,他听不懂。这丫头有什么劫?不过是奈何桥边忘了饮孟婆汤,或者,那孟婆疏忽给了一碗白水罢了,能有什么劫?
纵然是劫,也是面前这个人带来的劫。
所以,他就是要告诉秦涩,纵然今日不曾见到,这次回来他也打算找去秦涩府邸,好好谈上一谈。
凭什么,这个人荣光万丈、贵不可言,可那丫头,却要在这隆阳城,受尽冷眼旁观却也知脑子“天生”不好,只能憨憨一笑。
凭什么?
他要这个人……此生愧疚。
魔,是噬心蚀骨的。
有没有一种风,可以穿透肌理,一路沿着你骨骼之间的缝隙,穿过你的身体,令你觉得,遍体生寒,连每一滴血液都是冰凉刺骨的。
有的。
这种寒,令人想要蹲下来抱住自己,或者,抱住她,抱住那个孩子。
那一夜,他在屋顶,喝了一整夜的酒,也没见这个人出来,心灰意冷之际,黯然离去……自此之后,他刻意避开,数年不见,一直到雷霆崖相思成疾,药石无医,才回来……找他的药。
只知道言王府亏待了他的丫头,却不知道,那一夜的天地,就此翻覆。
而罪魁祸首,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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