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桓公有四子,嫡长子鲁庄公继承国君之位,嫡次子季友后代称季孙氏,庶长子庆父后代称孟孙氏,庶次子叔牙后代称叔孙氏,三家后世皆发展为大家族,又因都出自鲁桓公之后,史称“三桓”。
“三桓”虽偶有矛盾,但从未引发成内部斗争。从始至终,家族之间拧成一股绳,齐力活跃在鲁国政坛。现下,第四代季氏家主季孙意如执掌三桓,摄行君位。
很多人说“三桓”嚣张跋扈,季意如嚣张跋扈,阳虎嚣张跋扈,如今,咳,又传闻季家小姐嚣张跋扈,好像世人形容“坏人”的词也就“嚣张跋扈”了,词穷啊,季秋调侃道。孔夫子都曾说:“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这世上哪有坏透了却没有一点优点的家伙啊。
世人都道季氏“上梁不正下梁歪”,可是,父亲一出生,这座“大厦”已经在了啊,难道要让他拆了重建?那才真正是生灵涂炭!
季秋认为,父亲责任就是修修补补,即使“大厦将倾”,就如洪水决堤之际,能垒起足够高的堤坝,将堤坝加固到足以抵挡洪水的程度,虽损失了人力财力,若能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洪水来袭”,拯救更多的人,那又算的了什么,那正是父亲的功绩啊!人无完人,是非对错就由后世评说。
父亲的志向在朝,却又不想把偌大的正卿府交到穆氏手中,季秋深知。所以,她自觉担起管家的责任。
季秋在若芜院新搭起的暖阁中听着侍女们的禀报,她手执夫子托仲由送来的手札竹简,津津有味地翻看、默读。她又让侍女们围坐在她旁边,不必拘谨。
晓兰争先恐后道:“小姐小姐,我们昨天去了夜溪宫,哇,那边好大呀,装点得比我们正卿府还气派,不知道那柱子上镶嵌的耀眼宝石是不是真的呢?”晓兰一如既往地边比划边说。
追音轻笑了几声,接着道:“我们找来那老鸨,独辟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说话,杳音在外面把守。”
季秋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们专程问的是小姐那画的事,老鸨先是三缄其口,尽把责任往外推,严明并非夜溪宫传出。好在我们晓兰姑娘威武,把正卿府腰牌往桌子上一砸,瞪圆了眼睛,一只脚踩在桌子上,叉着腰喊道:‘妈妈可知污蔑正卿府大小姐我,是何罪?是要受鞭刑然后拉去菜市口一刀两断全家世代贬奴籍的重罪’唬住了那老妇。”追音说完,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连连对晓兰姑娘拱手,表示敬意。
晓兰绘声绘色地说那老鸨如何惧怕,哭得眼角的脂粉都掉下来,变成了个烧锅炉的伙夫。呵呵呵呵,屋内又传来少女们的笑声。
“老鸨说,这事是一蒙着面纱的姑娘花重金请她办的,重要的是她也是正卿府的人,拿的同样是正卿府的腰牌。我们还问了那姑娘的特征,老鸨回忆她身上有带梅花的香气。”追音回忆道。
这已很具体了,这“姑娘”若是府上的人,还带有梅花的气味,不等季秋问,晓兰说:“不会是大夫人的贴身侍女湘梅吧?”
“正是湘梅!”思音斩钉截铁道,大家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她。思音道:“那日小姐在屋内换药,我正巧路过,看到有个脸生的侍女在外鬼鬼祟祟张望。我问她是谁,她说她叫湘梅,是大夫人派她来看看小姐,还好心带了点祛火降淤的草药。我记得陛下说过,大夫人怕小姐死了,每次在您垂死的时候就想办法救你,这样都对的上了。奴婢替小姐收下了这份‘好心’,打发她走了。”正当大家一致鄙视大夫人的所为时,思音转念一想,点了几下食指道:“对,她身上真有梅花的香气。”
“狠毒的女人,待我去撕了她!”晓兰愤愤拍着大腿道,熟不知这房中没有武功的就只有她了。
季秋正想下个结论,一旁默默无闻的璇音道:“后来,我拿着晓兰姐捡的金饼给那老鸨,她又说了那姑娘旁边站着一个紫衣的小丫鬟,眉目甚是清秀。老鸨对她印象很深,那姑娘与她交谈时,小丫鬟还在一旁给她出主意。”
季秋本也不认为是大夫人所为,正想以湘梅为线索找出那个始作俑者,此时心中已有了答案。她放下手中卷轴,道:“思音,大夫人今晚回府,你在穆府与正卿府的路上围堵,一看到湘梅,把她单独控制起来。若害我的人不是大夫人,湘梅定还好好在她边上。”思音领命而去。
季秋命晓兰取了父亲那日留下的锦帛,众侍女皆看不懂她们家小姐看自己的,自己的“春宫”竟还这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