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透进外头昏黄的灯光,错落有致的撒在顾弘霖身上。他正在擦头发,衬衫式的睡衣严严实实的扣紧了最上一颗,只左手臂抬起,裸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
“今天去了老宅。”顾熹微靠着门板,像是从中汲取一点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顾弘霖“嗯”了一声。
“妈问我孩子的事…”顾熹微看见男人眉目间的不耐,突然失了声。
顾弘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个晚上第一回正眼看她。
那样深情俊朗的眉目啊……顾熹微想,可薄利的唇吐出的话却那样刺耳。
“顾熹微,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了你,至于那些异想天开的东西。”他的声音落在她的心上,就像一把尖利的刀子,反反复复的割破她还未结痂的伤口,痛的她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你最好别打主意。”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顾熹微想起那些日日夜夜都是空空荡荡的身旁,委屈的情绪一下子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顾先生,我知道我们只有法律上的夫妻关系,我知道你连碰都不想碰我,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
“可是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房间里没有开灯,顾熹微站在阴影处,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引不起面前人一点怜惜。
铃声打断两人的对峙,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个带着哽咽的女声:“弘霖哥,艾丽莎吃不下东西,一直躺在地上,我好担心,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带它去看医生,我害怕…”
看着顾弘霖冷然的面色被担忧替代,不过片刻便换好正装要往外去,顾熹微心一横,挡在了他面前。
“你干什么?”
“顾先生,我求您…”
“顾熹微,让开。”
明明声音那么低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顾熹微咬着牙,眼眶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顾弘霖没了耐心,居高临下的看着顾熹微,冷声道:“你最好认清楚你的身份,我再说一遍,顾熹微,让开!”
虽然两人是名存实亡的夫妻,顾弘霖却很少对她这样疾言厉色。
顾熹微知道,他这是真的生气了。
为了一条狗。
顾熹微悲哀的想。一条主人是白薇薇的狗。
“顾先生,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契约能够更好的维持下去,我求您,”顾熹微情不自禁的攥上顾弘霖的衣角,“白小姐那边她可以找到很多人帮她,可是我不行,顾先生,只有您能帮我,只有您。我只求您今晚留在这里,就算是逢场作戏也好。”
顾熹微自己都未曾想过将两人的交易撕破开是这样的容易。
她的耳根发烫,话里的隐喻和哀求的卑微都比不上顾弘霖冷淡的眼神带给她的疼痛。就像兜头浇下一盆冷水,满腔的火被灭了大半。
“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的,总之…啊!”
带着伤的手掌重重磕在地上,即使隔着厚厚的地毯也不禁让她痛呼出声。
顾熹微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已经打开门的顾弘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为了去找白薇薇毫不留情的推开自己。
男人脸上没有任何愧疚,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就大步离开。
“顾熹微,守好你自己的本分,这样的事要是还有下次,我们就离婚。”
鲜血透过纱布向外渗,顾熹微看着紧闭的房门,只觉得手上的伤口没了知觉,什么都比不上她心底快要化为实质的疼痛。
她终于忍不住了,低低的呜咽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一直到第二天的夜色沉沉,顾弘霖才回到了家。
容貌俊秀的男人眼底布满血丝,脸上是无法掩盖的疲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