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远征终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外面天已经黑了,卧室里只有墙边的壁灯亮着暖色的光。
季远征有些恍惚,撑着床坐起身后突然反应过来,他瞬间清醒。
幸言呢?
季远征慌乱地跳下床,光着脚跑到营养仓边,营养仓里空空如也,他又跑进洗手间,依旧没有幸言的身影。
“幸言!”季远征心如擂鼓,他小跑着奔出卧室。
刚打开门他就迎面撞上一堵肉墙。
“哥。”幸言眼疾手快的把手里的托盘举高,稳稳拿着手里没让滚烫的汤水撒到季远征身上。
季远征抬头看过去,他的视线直直撞进幸言琥珀色的瞳孔里,两只虫一时间都没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
幸言心虚地避开季远征的视线,缓缓后退了一步,他低下的头差点埋进胸口。
季远征心里五味陈杂。
他这几天根本就不敢多想,闭上眼就是幸言倒在血泊中大口吐着殷红血液的惨状,对于其他事情的记忆他都已经模糊了,莫斯是怎么做的手术,他们又是怎么回到家的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他每时每刻都害怕幸言就这么再也睁不开眼,他不敢想那之后他该怎么办。
万幸的是,现在幸言就这么完好无损的站在他眼前,还是以这种做了错事的可怜态度,他想大声责问幸言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他想问他有没有想过后果,他想问他如果他就这么......
季远征胸口大幅度起伏,失而复得的狂喜压过所有的情绪,他伸出手珍惜地触碰幸言柔软的头发。
一滴泪从眼眶里滑落,季远征挥开幸言手里的托盘,汤汁碎蝶尽数砸在高档地毯上。
随后,季远征整个都撞进幸言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肢,鼻尖传来幸言身上特有的淡雅清香,就像盛开的玫瑰。
幸言被挥开的时候战栗了一下,心瞬间沉到谷底,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但下一刻他又活了过来。
幸言不可思议的感受着怀里的温度,他还以为季远征一定很生气,他还以为季远征以后会收回他所有的好,他还以为他再也不会是季远征的唯一了。
幸言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哽咽着抱紧季远征。
“......对不起。”
幸言一遍又一遍低诉着自己的歉意和愧疚,他不该自以为是,他不该因为一时冲动不把季远征的话放在心上,他后悔莫及,尤其是在他知道季远征为了他的破壳日准备了一个月之后,他心中的悔意差点把他淹没。
“哥,都是我的错。”幸言断断续续哽咽道,“你废寝忘食工作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可我却怀疑你伤害你还让你担心,我太坏了,我真的太坏了。”
季远征闭上眼熟练地找到幸言的唇,喋喋不休的歉意都被他堵在了唇舌之间,这个吻咸湿又甜蜜,就像他们的心情,复杂又欢喜。
一吻结束,幸言帮季远征擦掉眼泪轻声对他说:“我抱你回房间好不好?”
季远征这才发现自己是光着脚的,他看着幸言小心翼翼的表情胸口有些发闷,轻轻一跳就整个身子都挂在了幸言身上,无声默许了幸言的提议。
幸言搂住他的腰身,缓步走进卧室把他放到床上。
季远征受不了幸言这副心虚小心的样子,他用了那么多的心思让幸言学会跟他平等相处,不能因为这件事回到起点。
“言言。”季远征拉住幸言的手,幸言乖乖跪到他的床边,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缱绻。
季远征叹了口气往里挪了挪,拍拍床对幸言道:“上来。”
幸言顿了下,还是听话的坐到季远征身边。
“我很生气。”季远征板起脸,“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这次我及时赶到了,如果我没能发现呢?”
“对不起哥哥,我再也不会这么冲动了。”幸言可怜巴巴地靠进季远征怀里,企图卖萌。
季远征把他捞出来,恨恨地捏了捏他的脸:“下次再敢这样一声不吭的让自己陷入危险,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嗯!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幸言知道季远征最受不了他装可怜,于是一本正经地保证完又一头扎进季远征怀里,还拱了拱。
季远征低头看着他柔软的发旋叹了口气,还是没忍心再去责怪他,但他还是觉得有些话说出来比较好,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些闷在心里的东西就爆发出来了。
“言言,你有没有什么事要问我?”季远征明显感觉到幸言的身子僵了下,他就保持着抱着他的姿势,耐心地等着幸言。
幸言本来都已经放下了那些奇怪的梦,昏迷的那几天是他近一个月来睡的最好的几天,没有噩梦没有痛苦。
他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他床边的季远征,他把季远征抱上_床后想了很多,彻底的分清了梦境和现实,但季远征这句问话好像又在告诉他,那些并不是梦境那么简单。
幸言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答案,他甚至不知道季远征问他的是不是关于那些梦境,但他还是说出来了。
“我做了个梦。”幸言在季远征怀里调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梦见一个长得跟你很像的雄虫,但他跟你一点都不一样,他一直在欺负我,我很怕他。”
季远征只知道幸言这一个月的忽冷忽热是有原因的,但他没想到这个原因这么惊悚,他怎么会梦到原著里的内容?
“你还梦到什么了?”季远征有些心慌,他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那些事又不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