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米糕香味扑鼻而来,食盒下层也是没见过的,白水里泡着黑褐色的小块,还有赤豆菉豆莲子薏仁米,白白红红的倒也好看。
他细细的吃着,米糕香糯饮子甜滑,等放下空碗,又回到了案前看起卷宗,却迟迟没见落笔。
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目光涣散,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食肆里依旧是忙碌,请宋姝做宴的人又冒了出来。
有的人还真是有眼力,专门递了话,只要她去路上的轿子里有冰盆,去了厨房也会安排人给她摇扇,还有冰饮,肯定让她凉凉快快的。
人这么有诚意,宋姝又是爱做吃食的,既然都安排妥当了,自然是应下了。
阿秀惯是爱凑热闹的,想跟着去见见世面又不好意思说,欲言又止的看了宋姝一下午,终于是没忍住,“小娘子,给柳家做宴能不能带上我,之前听人说小娘子宴席做得好我还没瞧过,我就去看看定不给你添乱子。”
宋姝早就看出她的心思,就等着看她什么时候憋不住开口,笑着打趣了她几句,也就答应了,让她到时候帮忙打个下手。
次日一早轿子就到了门口,食肆要卖的东西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宋姝又交代了福生两句,就带着阿秀出了门。
上了轿子果然凉快的很,阿秀安安静静的跟在旁边走着,不到两刻钟就到了今天要办宴的柳家。
柳家在镇子最南边,靠着镇口,宋姝除了之前去河州要出镇,平日还真没来过这边。
今日要办的是洗三宴,柳家老太爷得了金孙,这才请了她来好好操办一番。
席单也是早早定好了,一干的食材也备好了。
宋姝这边刚落轿,守在门口的老妈妈先把她带到了小堂,又是早食又是点心,很是周到。
倒让她有些不适应,三下五除二吃了东西,感觉去了厨房。
厨房里摆了两柱不小叶扇,老妈妈见她好奇解释道,“小娘子做菜时会安排了人在外头拉线,到时候这叶扇转起来就凉快些。”
宋姝点了点头,阿秀趁人不注意小声说道,“摇扇子也这么大阵仗,有钱人家都这般大手笔不成?”
前头很快热闹起来,应当是恭贺的宾客上门了,老妈妈也领来八个打下手的厨妇,叫她可以准备上了。
宋姝很快就忙活上了,阿秀还看着这八个厨妇的大阵仗楞眼,回了神感紧上来拿拿东西递递水,跟在她身边不住的嘀咕。
却没注意到其中一名仆妇盯着她看了许久。
有了叶扇果然是舒服多了,一桌子菜很快做好端了出去,事情完了还有冰碗吃,宋姝觉得若都是这样再接个三五宴那也是不成问题嘛。
老妈妈笑眯眯的拿了工钱来,比谈好的加了些,就连帮忙的厨妇每人也多的了三百文,又没人分了些糕点香糖。
几人先是感谢了老妈妈,人走后对着宋姝又是好一通感谢,毕竟她们也知道是沾了光。
厨妇还要留下收拾厨房,宋姝带着阿秀准备回去,结果还没踏出门就被人叫住了。
“莲姐儿,你是莲姐儿。”
其中一名圆脸的厨妇冲出来拉住阿秀的手,就开始止不住念,着实把阿秀吓了一跳。
她挣了挣想收回自个儿的手,但圆脸厨妇是个力气大的,粗糙的大手硬是没让她挣脱半分,吓得她眼眶都红了,“这位妈妈,你这是做什么,什么莲姐儿,莫不是认错人了。”
宋姝也回过神,连忙将二人分开,“这位妈妈,先把人放开,有话您慢慢儿说。”
等阿秀抽回手腕子都红了一圈,直接躲到宋姝后头一脸的后怕。
她也皱着眉看向妇人,说道,“这位妈妈想来是认错人了,这是我家阿秀,并非什么莲姐儿。”
圆脸妇人又盯着人看了许久,“这分明就是我家莲姐儿,我的骨肉我能认错吗!你看看她颈子后头是不是有颗菉豆大的黑痣,同我的可是一模一样的。”
她转过头露出脖颈后的一颗黑痣,宋姝自然是知道,和阿秀的一点不差。
况且光是她刚才说的话就够叫人吃惊了,阿秀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刚才说,我是你的骨肉?”
陈王氏顿了顿,忽然‘噗通’一下跪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儿啊,十年前你贪玩走丢了,叫我魂也没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你怎的就不记得娘了,我的儿啊!”
阿秀十多年前只有四五岁大,这么多年记不得事也很正常,忽然冒出个亲娘,顿时也慌了神,无措的看向宋姝。
宋姝也拿不准这是真是假,但人还坐在地上哭,周围的人也悄悄地往这看。
只能上前先把人扶了起来,递了块帕子过去,“这位妈妈你先莫急,要不你把手上的事弄好了,咱们寻个地方慢慢说,我和阿秀就在这等你。”
陈王氏接过帕子抹了抹眼,点了点头,这才止了泪,开始和旁的厨妇一起收拾厨房。
阿秀也不敢看人,只低着头死死绞着衣角,宋姝拉过她的手拍了拍,示意她莫要慌。
她心里还是乱的很,只无意识抬头偷偷看人一眼,又飞快垂下眼,紧紧握着宋姝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写米糕把我自己写馋了,真的超好吃啊!!!油香油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