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没煮?”
“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太小了,煮了吃不划算。我便将你养大一些,也能多吃一点。”
范白哼笑了一声:“你撒谎都不打腹稿么!将预备粮养十年?你是觉得我好骗么!”
他将阿眠的被子推到了里侧,将自己的衣裳随便卷了卷做枕头,放在了床上:“今儿下雨了,我不睡地上,我跟你睡床。”
阿眠被他噎了几句,也不说话了。
夜间又下了雨,屋子里的两个人却睡得安稳。
虽是幻境,但却做得极为真实,顾南逐和风霁也钻进这破败的小茅草屋里躲雨。
顾南逐扇了扇衣裳:“师尊,我们不会一直待在这幻境里吧。”
“弥阳城屠城也是初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过不了几日了。”
风霁的目光落在阿眠的脸上:“若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弥阳城被炼出的那只天妖,便是鸟妖。”
若是如此,那少年魔头,便极有可能是这个叫范白的孩子。
次日清晨,天色方蒙蒙亮,范白便起身准备出门。
阿眠坐在床上看着他:“秋天多雨,你把门口的伞带上。”
“下雨你记得别出门,中午我回来给你送吃的。如果有人来敲门,你千万不要开门,我走了。”
阿眠刚想要说话,范白已经转身将门闩从外闩上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就只有门窗的缝隙中透出的些许微末光亮来。她抱着被子:“小小的年纪,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
而另一边,范白走出了城郊的破草房,便径自去了城中最繁华的地方。
弥阳城有一座胭脂桥,桥下有一条胭脂河,闻说当年弥阳多少女,在河边洁面时,胭脂红妆染的河水微霞,远远一看便像是一条奔腾流淌的淡粉色河流。
胭脂桥上的风景最美,每天人来人往,总有不少妇人小姐的爱物掉落水中桥下。
而范白便跟着把头候在河边,哪一位小姐掉了首饰,他便跳下去将东西摸出来物归原主。每摸到一件,把头便会给他五个铜板。
他水性好,把头也愿意用他,若是赶上了运气好,一天能赚几十个铜板。
初秋的水已经有些冷了,范白也不在乎。他跟着把头捞到中午,见时辰不早了,便拎起自己的衣裳,到集市上买了两个包子,准备回家。
蒸笼氤氲的雾气荡开,他捧着油纸往前走,远远便瞧见了两个穿着天青色道袍,背着剑的道士结伴而行。
其中一个,还是极为眼熟的。
范白下意识的一抖,转身就走。他刻意在城中绕了一个大弯子,见那两个道士确实没有跟上来,这才抱着包子快跑回了城郊的草屋。
一进门,便连忙将门从里闩上,背靠着门坐在地上直喘气:“我又看到那两个道士了,我们不能留在这儿了,我们这就出城。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你,他们一定会杀了你的!”
阿眠走过来,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我早就说他们会追过来的,你还不信。妖是不允许与凡人亲近的,我坏了规矩,他们来杀我,这也没什么不可,你非同他们争做什么。”
她垂着眼睛:“你又争不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