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六五似乎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紧蹙的眉头充满对谈论杀神的抗拒与忌惮,但他又不想隐瞒小戒心。
这时,平地卷起了一股冷风,天空洋洋洒洒的飘下一片雪花,起初是指甲般细碎的小雪,没过一会变成了鹅毛大雪,完整的雪片被风刃割裂,一会就连成了一片凌乱而又飘忽的白幕,铺天盖地。
地上的血红渐渐冻结,凝成尖锐的冰碴,雪跟尸体交织成红白的一片,画面诡异又冰冷,像是恐怖画家充斥恶意的画。
不远处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吸引了戒心的注意力。一个苍白瘦弱的手搭在门栓上,缓慢的推开了门。
那只手纤薄的皮肤比青楼姑娘保养得当的皮肤都要薄弱,看起来一划就破。
手的主人出来了,是一个一步三喘三步两咳的病弱男子,一袭朴素的月牙白素锦单衣,五官贵气,但却萦绕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病态与晦气,走路都不太稳妥,但右手托着的那个玉盒却是稳妥急了,没有一丝摇晃,照顾的小心。
“咳咳咳。”一阵冷风夹杂着碎雪钻入病弱男子鼻腔肺腑,惹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戒心看着男子前仰后合皆不舒坦,怀疑他会不会将肺给咳出来。
不过即使这般,男子手中的玉盒也抓的极为牢固。
他身后有人从门内给他递来一把伞。
咳嗽声渐弱,男子呼吸几下,接过了伞,缓声道谢,抬眸间散发一股温和如玉的暖意,“谢谢若怀了。”
声音浅浅淡淡,有些像江南水乡喝饱了青水的绿竹。
‘若怀’走了出来,附耳过去说了了些话,男子浅笑点了点头,撑开伞拿着玉盒穿过了院内一地红白脏污,含着得宜的笑意,渐渐远去,院内留下的一串脚印,前后距离像是测量过,丝毫不差。
戒心一直盯着男子手中的玉盒,冷厉的北风将男子朴素的衣袍吹得凌乱摇晃身影越发单薄,厚重凌乱的雪幕模糊了他的身影,宁远侯府的亭台楼阁连绵不绝,男子单薄的身影隐没其中再无踪迹。
视线回到‘若怀’身上,戒心眼眸低垂,再次抬眼,那人正仰着头,纷纷扬扬的碎雪砸在他不似凡人的脸庞,脸迅速冰凉一片,冷峻的眉眼微眨,良久他狠狠的喘息了一口气,似乎劫后余生。
戒心觉得许久不见,她向来偏爱的小师弟好像平添不少心事,方才那口气,喘的急促又珍惜,仿佛他这些日子从未呼吸过。
“啧啧啧。”六六六五伸长了脖子盯着已经进屋不见身影的傅剑,惊奇道:“不得了不得了,此人真是不得了。”
戒心心头一跳,宁远侯府现今深陷毒害皇帝的泥沼不可自拔,全府自身难保,唯有傅剑随她远赴南疆躲过一劫,现今也是日夜操劳忧思过度,方才一路走来她特意留意,宁远侯府竟然只剩下了零星的几个下人还有护卫,墙角的杂草足有半人之高。
宁远侯府门庭凋敝,门口罗雀,现在六六六五说傅剑不得了,戒心只会往糟糕的一面想。
这时六六六五又惊奇道:“此人紫微星降世,鸿运冲天,吉光普照,逢凶化吉,前途无可限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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