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明诗起身回了座,柔声谢了父亲,却突然察觉到眼刀子,一看正是骆明雪,眼中尽数是嫉妒,随即了然,毕竟这请太医看病,除了南山院的老太太,便是她,如今被自己也用到了,她心中不是不满。
但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骆明诗还了她一个温和的笑意。
至于她是怎么看待这个笑容的,骆明诗表示不想知道。
而翠姨娘没想到骆安时会是这个反应,接过看了一眼。她因为早些年受到宠爱,做了红袖添香的事,因此也略微识得几个字,一眼扫下来,面色发白,因为那上头根本不是情诗,而是嘱咐一些药不能用,其中有一味药的名字叫做相思子。
她算是反应过来了,转身就跪下,“老爷,府里虽然也有奴婢为主子出去买东西,但大多是白日,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今日的事在天都没亮的时候发生,所以妾身才会多虑了,还请老爷开恩。”
即便是上次设计李氏,翠姨娘至少明面上没有收到牵连,就能看出她在骆安时心中的位置,以及次次都能脱身的机警。
然而在场谁都不是吃素的,大夫人第一个落井下石,淡淡道:“幸亏我扣下了,不然这一个个误会,闹大了必然叫别人误以为咱们家宅不宁,回头言官的嘴皮子,连我父亲都要惧上三分,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下来,苦的是老爷。”
原本有些心软的骆安时立刻硬了起来,呵斥道:“夫人说的有道理,如此在屋内好好给我抄写女则,没写一百遍不许出来。”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官途非常重要,因此其他的东西全然可以放下。
翠姨娘一听,倒吸了一口冷气,眼泪顺着脸颊就落了下来,她往前爬了两下,全然不顾半个主子的颜面,在满屋人的注视下,呜呜哭噎:“老爷明鉴,您想想,这天没亮,一个奴婢偷偷摸摸的往出跑,换了谁不疑心,若是老爷,会不会叫来问问?更何况被一堆的婆子按住,口口声声说与外边的人私会,老爷会不会问问?”
骆安时一犹豫,设身处地的一想,的确如此。又想到长子,府邸之中就这么两个孩子,不免要给些颜面,于是口气放软:“你下次莫要在捕风捉影了,去给二姑娘陪个不是。”
骆明诗看在眼中,眼眸瞬间一暗,自己终究是比不上庶子来的重要,她看向望春,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有所举动,望春不解,却只好隐而不发。
翠姨娘没想到还要赔罪,她斜视骆明诗,见后者脸色苍白,眉宇柔弱,似乎要随时而去的样子,心中狠狠诅咒了一番,不情愿的拿起茶杯。
原本以为事情要落下帷幕,骆安时也看时间不早准备离开,谁曾想外边传来了一阵足音,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传来:“谁说那丫鬟是私自出府的?”
众人抬头,只见一个老人走了进来,正是骆府的老太太,她拄着花梨木龙头拐杖,一身大红缎面凤凰牡丹刺绣绛紫缎面花鸟纹样刺绣对襟大衫,额上带着金银雕花制成抹额的,镶珠点翠,熠熠闪光,端的是贵气逼人,宝相威严。
她身边还有个女子,十几岁的模样,明媚皓齿,秀丽端庄,尤其是身材,风骚的可以,外罩正玫瑰色比甲,下着浅洋红棉绫凤仙裙,系着掺金珠线穗子宫绦,配上细碎的小花,可谓是点睛之笔。
骆安时一见母亲来了,连忙来着一家小的迎了上去,请着做了上座:“母亲怎么来了?”
婆婆来了,大夫人自是站起来在一边侍奉,喊了人奉茶。
那跟着来的女子瞧了眼大夫人,似笑非笑道:“我们的老佛爷要来做包青天呢。”她说完,轻飘的走了,坐到了姨娘的绣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