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是”刚落下,骆明诗跑了过去,速度之快,裙摆犹如一直蝴蝶在飞飞扬扬。
她扑进了骆安时的怀里,全然不顾任何规矩,像是每一次撒娇,心境却截然不同,仿佛有什么在破茧成蝶。
大眼睛里淌出了眼泪,她咬了咬下唇,含糊不清道:“爹爹欺负人。”
然后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这下子才有了十岁女童的样子。
李氏被她的大胆弄的一惊,捏着指尖不知道说什么,却不知骆明诗就是在拿捏着骆安时的补偿心理,而且她本身还是个孩子,越是任性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越是叫人心疼。
果然,骆安时招了招手,把小儿子叫到身边来,仔细的安抚了一通,两姐弟这才退下。
等着屋里就剩下两个人了,他往李氏身边凑了凑,握住那双柔荑,轻声道:“今个你委屈了。”
李氏轻轻一笑,犹如三月乍暖,春风拂面,“我知道,老爷肯定会证明我的清白。”
骆安时动了动唇,终究没说什么。
黑暗是没有尽头的,她深处在其中,悬浮无力,四周空荡荡。
突然间,一双阴冷的惨绿色眼睛出现,眼中是贪婪的欲望,紧接着一连串的寒眸凭空出现,将骆明诗团团围绕住,它们张开锋利的牙齿……
“啊!”
骆明诗猛然惊醒,眼瞳收缩,狼那双独有的阴狠眸色闪着寒光,仍旧在眼前回荡。
黑暗中,她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胭脂色绡绣海棠春睡的轻罗纱衣被尽数沾湿,轻轻的拭去额上的汗珠,慢慢回过了神。
一切都已经改变,不用怕了。
今个守夜的是望春,她听见动静,掀开了彩绣樱桃果子茜红连珠缣丝帐,见骆明诗脸色惨白,连忙抽出袖子里的绉纱手帕为她拭汗,问:“小姐又做恶梦了?”
云灵芝蟠花烛台放在了一边的小桌子上,幽幽的烛光忽暗忽明,落在骆明诗的脸上,显得神色不定。
当初她的疏远骆明诗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碍着是父亲赐下的,才勉强用着,可重生在看,这人当初劝自己的话都是有用的,而剩下几个一等丫鬟还太小,的确是需要一个得力的人。
望春被她打量的有些不自在,却仍旧低眉顺目的道:“我给小姐换身寝衣吧。”
骆明诗摇了摇头,眼睛虽然还有些酸涩,但已经恢复了清明,心思几转,淡淡问:“不用,今个姨娘房里是谁值夜?”
一般人家都是庶出子女放在夫人那养着,可大夫人身子弱,于是就各养各的,因此骆明诗骆明炎两人与三姨娘的房间紧挨着。
因此望春出去一看,就要知晓了。回来道:“今个是赤玉。”
骆明诗垂眸,三姨娘跟前有奸细是毋庸置疑的,这个赤玉的嫌疑极大。
把定时炸弹放在眼前,这可不是她的作风,沉了沉眼眸,良久之后才道:“你去给我偷偷抓一副吓着的药,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舒服,不过赤玉是姨娘的人,倒也无妨。不过记住,不可惊动父亲大夫人三姨娘,若是有人为难你的话,堂上对持父亲母亲自会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