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行了,我们做下人的,自然是不该过问主子的事情的,但是我们是太子府的人,知道的又跟旁人不一样,昨儿晚上一盘棋下得可大着呢!只是不管外头怎么样,我们算是可以回柳侧妃,啊不!太子妃身边去了,当初就答应了我们的。”
说到这里,翡翠还显得有些得意。
“可是她……”
翡翠冷笑一声:“你放心好了,她原本也不是什么真正的燕国公主,我都听说了,好像是从一个什么侯府里挑出来的,临时封了公主就给送了过来,也就为着她那张脸罢了。”
楚月华的唇角缓缓溢出黑色的血液来,然后越来越多,浓厚的腥味从胃里头冒出来,然后在从喉咙口涌出来,无法阻挡的吐血。
她们方才说的话她都听到了,这就是事实?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来了没有两年,陪嫁的八个丫鬟全部都死了个干净,然后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部都变了,平日里都看不出有什么,今儿才知道原来,都不是自己的人。
可是她却糊里糊涂了四年。
可是,这不是最让她心痛的。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昨儿晚上的事情真的是他一手设计的吗?为的就是让那个女人当上太子妃?然后他们相亲相爱?
她真的好像要问一句。
张了张嘴,除了更多的黑色的血吐出来,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楚月华努力睁开眼睛,却只看到那方兰兰的天空,和院子里那一颗已经开始落叶的玉兰树。
他说明年花开的时候,让她坐在树下,要给她画一幅画像的。
“崇……”
好容易费劲了力气终于吐出一个字,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一直都很努力的,很努力做好一个表小姐,努力的做好一个王妃,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她恨!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额头一片冰凉。
粗重的呼吸声立刻将一旁的杜若给惊醒了:“小姐,又做噩梦了?不怕啊!小姐,我们不怕,杜若在呢!”
看着墨绿色的账顶,楚月华没有转眼去看杜若,而是一点一点地将自己从梦里面拔出来。
已经一个月了,回来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可是,每一晚,她还是会梦到那些事情,那种浓重腥味充满整个喉咙的感觉。
还有翡翠那凉凉的声音。
以及,那个背着灯光穿着玄色衣服的男人。
“月儿!”有少女披着衣服急急地走进来,“又做噩梦了?”
“姐!”就着杜若的手,楚月华坐了起来,看着面前面容还带着稚嫩的姐姐,心里的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她竟然就这样重生了,重生在自己的十一岁。
“看你的样子,可怎么是好?过几天就是老太太的寿辰了,你这样,我真担心到时候身体撑不住啊!”楚旭华忧心忡忡,又忍不住气道,“下次可要远着些如芸,就是跟如心走近些都好!”
如芸是大舅舅的嫡女,年纪又小,大舅母李氏和两个表哥又十分宠爱,所以从小就有些跋扈,一直跟年纪相仿的楚月华过不去。
这一次,便是玩闹中被她推到,多宝阁上的花瓶砸下来,躺了一个月。
而周如心则是二舅舅的庶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明面上,却也不会跟她为难。
她们姐妹两个自小父母双亡,被养在外祖家里,外祖家大业大,人口众多,当年母亲是以国公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嫁给父亲的。
父亲作为一介富商,这件事情在贵族圈里很给外祖家丢脸,所以,她们姐妹两个在外祖家就有些不受待见,若非是外祖母宠爱的缘故,只怕大家也没个笑脸给她们。
因此楚旭华平日里都十分的谨言慎行,今天说出这句话,可以说是真的被气得狠了。
看妹妹沉默不语,楚旭华叹了口气,眼眶就跟着红了:“姐姐知道心里委屈,也怪姐姐没有看好你,如果当时,我跟这去了,必定不会让你受这个罪。”
“姐!”楚月华从思绪里回过神,淡淡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看妹妹这个样子,楚旭华也没有再说什么,从六岁开始就来到这里,从此再无父母庇护,所得不过外祖母一点照拂,妹妹便从小木讷少言,畏手畏脚,想让她多说两句话都难。
“唉!”叹了一口气,楚旭华把她被冷汗濡湿的头发勾到耳后,“明日可要去老太太屋里请安了,一个月过去了,如芸也关完禁闭了,好歹,以后也是要见面的,可千万记得主动认错儿吧!”
说完准备走,又有些不放心:“我瞧着你还是不放心,不如我留下来陪你睡吧!”
“不用了。”
楚月华看着姐姐,真心的露出一个笑容:“我真的没事,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