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尹玉堂,还没等鹤见说话,程宁宁先扑通一声跪下,爬到尹玉堂的身边,语调带着几分哀求地开口道,“尹中书,婢子知道错了,婢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塌腰抬臀地还没等爬到尹玉堂的身边,就感觉到自己胸口一阵剧痛,身体几乎飞出去。
顾不上为什么尹玉堂会突然发难,程宁宁捂着胸口艰难呼吸,她眼睛里面渗出几分不受控制的泪水,不可置信地看向尹玉堂。
说好的尹玉堂对女人从来都很温柔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问。”尹玉堂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程宁宁,眯眸道,“你答。”
程宁宁抬头对上对方的目光,刚想说什么,就被那眼神里的温度惊到。
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着蝼蚁一般。
“是,是……”程宁宁惊到低下头,连自己胸口处传来的疼痛都顾不上,颤抖着声音开口。
尹玉堂的话不知道是说给程宁宁听的,还是自己在复述,他语气极其缓慢地道,“你差人告知我江颜与北狄皇子私会,又特意寻我,以告知我江颜与北狄皇子密会内容为由假意摔倒,令我身上沾染脂粉气息,以此离间我与江颜。”
程宁宁的身体微微发抖,不知道该如何答话才好。
好在,尹玉堂也没有要让她回答的打算,只是迈步走到程宁宁的面前,冷声问道,“你背后之人是谁?”
程宁宁一怔,她背后哪里有什么人?
见她不答话,尹玉堂的声音更冷些,他的官靴踩上程宁宁纤细嫩白的手,面容半分变化都没有,重复自己的问题道,“离间我与江颜,给北狄皇子制造时机,又试图引发尹家与江家不和。你背后是何人在指使?”
在家中娇惯长大,便是在宫中也从未受过这种委屈的程宁宁控制不住地惨叫,拼命挣扎着想要从尹玉堂的脚下逃开。
不想,尹玉堂却是在她的手指上碾动几下,眼底一片淡漠地道,“我没什么耐心。”
他当时的确是因为脑子里想着江颜和北狄皇子的事情,所以大脑放空,没有推开程宁宁。本以为她会自己松开,没想到会变本加厉,抱着他许久才被旁人拉开。
只是他没想到,才一见面,江颜就会发现。
意识到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才让江颜露出那种表情,他周身的气息都有些焦躁,脚下也不自觉地用力些。
江颜从来都觉得他是李仁之的宠臣,是赏罚分明公正无私的中书侍郎,只有尹玉堂自己知道,他前世今生明里暗里给李仁之做过多少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他只是不愿让江颜知道。
今日之所以留着江颜在宫内,也是因为他想问清楚。
程宁宁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苦,她只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快要断掉,连句话都说不清楚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哀嚎,“我说,我都说!”
听见这一声,尹玉堂才挪起自己的官靴,神色怜悯地道,“讲。”
“婢子,婢子就是……”程宁宁捂着自己快要断掉的手,眼泪一直在往下砸,她哭得抽抽噎噎地道,“就是想让江四娘吃些亏……”
她若是早知道会换来这样的结果,那说什么也不会管这种闲事!
眼见着尹玉堂看过来,程宁宁急声道,“婢子就是小心眼嫉妒江四娘,所以才会做这些事情的!婢子不认识什么北狄皇子,更没有要引发尹家和江家不和的意思!”
虽然程宁宁不太懂这些朝政上的东西,但是程宁宁又不傻,单纯嫉妒一个女人和那些罪名比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尹玉堂的眸光极其淡漠地看过来,像是为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在确定之后,他才收回目光。
没有再看程宁宁的打算,他只是抬脚往书房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明日一早,把她送回程家。”
瘫坐在地上,程宁宁松一口气,看来,尹玉堂还是有看程家的面子的。
——
次日一早。
江颜正打着哈欠被江凝的宫婢梳洗,就瞧见黄泉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极其兴奋地对着江颜道,“四娘,听说今天街上可热闹了!”
“什么热闹把你兴奋成这样。”江颜懒洋洋地问,不怎么感兴趣地道,“而且我一会儿要去送太后的,外面就算是再热闹,我也不能去看戏的。”
“郎君将程家娘子送回家了!”黄泉一脸喜色。
这人说的是自己最不想听的人也就算了,说的居然还是自己不想听的情节!
江颜阴沉着脸,神色怨念地对黄泉问道,“你是故意来给我添堵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