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回到府里,赶紧拿了冰袋敷面颊,才慢慢止住了鼻血。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敷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了颜色。
“小姐这是摔了?”
沈郁辩解道:“是撞的!流鼻血了,没看清路就撞上了!”
酸菜一遍给她敷冰袋,一边叨叨叨:“小姐,你就是吃得太上火了,这么热的天,哪能吃大补的东西?”
“我哪有吃大补的东西?”
“小姐在太后那用膳,吃的能差了吗?肯定是小姐补得过了头,才会流鼻血,不然为什么我没流?”
沈郁懒得跟她解释,她忽然想到胖大厨那事,顺便就跟她说一声,让她把人送回宫里。
酸菜一听要把人送回去,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强忍着眼泪,可她听到说是皇太后胃口不好,还是乖乖去安排此事。
起初胖大叔还不愿意走,说他在这里住的挺好,不想回去,酸菜也舍不得他走,两人哭唧唧了半天,最?后还是挥泪将人送走。
沈郁实在是看不惯酸菜那样,她好歹跟了她这么久,就不能学学她把情绪收一收吗?天气热得她心烦意乱,她干脆把自己关书房里,静下心来练字,心静自然凉。
可是静下来之后,脑子就会胡思乱想,她不知不觉就停下了笔,望着窗外的枣子树走了神,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墨水已经晕脏了宣纸,她不得不换一张纸重新写。
写着写着,她又想起了九千岁肩膀上的伤,本来就没好全,又被她扑进?了水里。重新撕裂的伤口本来就容易溃烂,如今又沾了水,现在天气还这么热,他又不愿让御医帮他包扎……
她回过神,宣纸又被晕脏了,她放下笔,烦躁地将宣纸揉成?一团,扔在桌子上。
算了,不写了。
她这心是静不下来了。
酸菜还算有良心,担心沈郁闷在屋子里太热,给她端了解暑的凉茶,还有冰镇的西瓜,趴在她的桌子上絮絮叨叨着,没完没了。
沈郁本就心烦,听她一直说话更心烦,干脆就把人撵了出去。酸菜气得鼻子都歪了,走的时候,还把她的西瓜给端走了。
嫌她烦,她还不伺候了。
沈郁摇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凉茶,听着树上的蝉叫,望着微风吹动叶子,熟透的枣儿被吹落在地上,看着好生可惜。
她又想起九千岁爬树摘枣的情景,他坐在树上摘枣,把最?大的枣儿藏在衣袖里,等酸菜走了,赶紧一股脑地都丢给她。
沈郁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嘴都裂开了,摇着扇子,晃着凳子,反正也没人瞧见。
一个枣儿打在她身上,将她彻底打醒了,九千岁倚在墙上,带着白玉面具,微微侧头看着她,“沈大人傻笑什么?”
沈郁猛然把凳子给坐翻了,她赶紧爬起来,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瞧见九千岁真坐在墙头上,瞬间心都拧紧了,感觉额头上撞出来的大包都在隐隐作痛。
“九千岁,你你你怎么来了?”
她想起她绊在门槛上,整个人都摔平了的模样,瞬间手里的扇子都捏紧了。她有点没脸见人,打开手中的扇子,拼命给自己降温,眼神乱飘,就是不敢往他那里看。
“沈大人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就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吹干了头发才来。”
沈郁忽然想起了他的伤,想都没想就说:“九千岁伤得这么重,怎么能沾水?”
他撑着脑袋,目光含笑地望着她,即便是隔着面具,几乎都能想象他那撩人的姿态,“沈大人在关心我吗?”
沈郁立马拍了自己的嘴,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这只是同僚之间的关心……”
“哦……那沈大人的鼻血止住了吗?”
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她拼命摇着扇子,给自己降温,“吃得太补,上火了,不劳九千岁费心……”
“哦~我还以为沈大人是心里憋着火……”他又开始笑,换了一身白色的衣裳,衣袖从他手臂上滑落下来,露出自己的玉似的手臂。
以前还不觉得,自从沈郁看到他的脸之后,现在只感觉到赤/裸/裸的勾引,哪怕只是露一截手臂,都能让人联想到他肩窝的小痣。她忽然感觉鼻子又开始发痒,下意识地捂住,便听见九千岁又轻轻笑了起来。
“原来沈大人嘴上说不想看,”他的声音微微带着尾音,勾着魂儿似的,缠着不放,“心里却不这么想,啧。”
他那一“啧”瞬间就让沈郁从耳根烧到了脚后跟,她硬着头皮看着他,并不想落于下风,“九千岁伤得这么重,就不要乱爬别人的墙头了,吓到我不要紧,旧伤复发就不好了。”
凤千瑜拖着脑袋,声音里都透着愉悦,“说起来这伤本来是要好的,结果被沈大人那么一扑……”
沈郁瞬间涨红了脸,她生怕被旁人听见,赶紧出声阻止了他:“九千岁慎言!”
剩下的话停在他舌尖,转了一圈又收了回去。他坐在她家墙头上,晃荡着腿儿,微微勾着嘴角,似乎心情甚好,“若是沈大人愿意每日佩戴珠子,此事以后我就不提了。”
沈郁赶紧摸着身上,找到珠子就给自己挂上,“戴上了,九千岁以后莫要再提了。”
凤千瑜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撑着手,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吓得沈郁连忙后退。他倚在她家窗台上,把怀里的枣儿一股脑倒在她桌子上,满满的堆了一大堆。
沈郁方才一直盯着枣儿树发呆,根本就没瞧见他的身影,顿时惊疑:“九千岁什么时候摘的?”
“我在街上买的。”他说完还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奇怪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