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石城关的溃兵逃回都匀城,也带回了要关失守,敌军逼近的噩耗。
顿时间,都匀城内无论军民,皆人心惶惶,不少二宗掌权者更是联名要见龙文舟,想向他提出自己的看法。
不过还是等又过一日后,龙文舟才将这些其实算自己长辈的城中要人请进了府中,而在一见了他后,最急切的两人,龙天繁和龙天星便直接道明了那个迫切的愿望:“文舟贤侄,如今局势危急,我们二宗上下若还想自保,就只剩下开城投降一条路可选了。”
“是啊文舟,这次可是主宗连同三宗合兵杀来,连石城关都挡不下他们的攻势,那以我区区一座都匀城,怕也是不可能守得住的。当即之际,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开城投降了,毕竟咱们还是一家人,无论天豪还是天翔,终究会留有情面的。”
龙文舟是一个看着颇显文气的年轻人,与长相豪横的龙家子弟还真有着极大的对比,此刻他的面色似也因为大敌当前和要关被破而显得有些苍白,叫人觉着他是越发无助了。面对两名叔伯的不断劝谏,他依旧保持着沉默,没有作声,只是目光在所有人的面上来回扫视,像是在征询其他人的意见似的。
“不可!”果然,很快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大声反对道,“二位伯伯,你们可别忘了,咱们老宗主和我阿爸可就是死在他们手上的,这时开城投降,只怕下场也会一样!”
“龙文渊,你这是只想着报私仇,却要拿满城军民的性命来赌气吗?”面对这个晚辈,两个长辈就没那么客气了,当即出声呵斥道,“眼下局面如何,所有人都瞧在眼里了,石城关,那是咱们最要紧的一道门户,却连他们进攻的脚步都未能挡下,试问我们还凭什么守住都匀?”
“就是,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懂得什么?眼下开城投降才是最保险的做法,本来嘛,我们就是一家,难道到了这时候他们还会为难我们不成?”
“各位以为该当如何?”龙文舟终于开口,问的却不是已经说过话的三人,而是其他众人。
这些人虽未表态,却也个个面露愁色,被他这么一问,便有人踟躇着道:“宗主,天繁天星二老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咱们守不住的。”
“未战先怯才会守不住,你们怕他三宗,我可不怕!”龙文渊当即嘲讽道,“我看你们是受了他们好处了,特意来乱我人心的吧?”
“你简直放屁!我们好歹也是你长辈,更为咱们二宗辛苦多年,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可难说”龙文渊还想反唇相讥,却被龙文舟摆手打断,在这城里,除了死去的阿爸和老宗主,他最服气的就是这个堂兄弟了,此时便住口看着他,等他给出自己的想法。
龙文舟眯眼扫过众人,轻轻道:“其实你们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他们能轻易攻下石城关,也就能如法炮制,再打下我都匀城。不过你们想过没有,如今这都匀的存亡可不只我二宗一家之事,可还关系到定西军的使者呢。”
众人一怔,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到来的定西军使者可还在城里呆着呢。他们来此的目的早已满城皆知,是来想要寻求双方合作,共抗龙家叛逆和罗天教c浑天军乱贼的。现在一想起来,不少人便露出了异样来,这要一旦开城投降,就是把他们也给一并送出去了。
龙天繁当即呵地一笑:“这个好办,正好将他们拿下了,交给咱们龙家自己人处置,如此反倒能显出我们的诚意来。”
“不错就该如此,要我说,这本就是他们害的咱们。文舟你想,本来主宗那边在几次攻不下我石城关后都有意和谈了,如此一来,我们就有了筹码获取好处。可他们这一来,却让我们陷于如此不利的境地,既然如此,就不必再留什么情面,不杀了他们,已经仁至义尽!”龙天星也跟着说道。
然后其他几人也纷纷跟进,完全是一副要对定西军使者喊打喊杀的架势。
龙文舟继续听着,同时用眼神制止了龙文渊愤怒的表现,最后才似笑非笑道:“是啊,各位叔伯考虑的确实挺周到的,你们也确实是出于实际出发,觉着什么仇恨,都没有眼下咱们自身的存亡更重要,对吧?”
见他似已意动,众人更是一阵欢喜,纷纷点头:“是啊文舟,小不忍则乱大谋,过去的仇恨就让他过去,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保住咱们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