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君亲师,师生之谊放到任何时代都是被人们所极度重视,并不在父母亲情之下。当然,这个师生指的是真正有教导之情,真心为你好的老师,而不是只传授一些技艺了事,那只能叫师傅而非师父,或是老师。
所谓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而这个师生关系摆到官场之上说道就更多了,其实从宽泛的意义上来说,只要是参加科举并被取中,当界的考官就算是考生的恩师了,而最终的殿试又以皇帝为主考,所以进士们也就有了天子门生这一荣耀的称谓。
但这些终究只是表面意义上的师生关系,就跟后世的塑料情谊似的,真出了事情,无论师生都不会讲任何情面,更有甚者背后捅刀也不少见。对此,朝野之间也是见怪不怪,不会因此就对某人生出成见,或当作把柄。
而真正的官场中座师与门生间的关系就要紧密得多了,当老师的不光要教导学生治学上的事情,还会操心于学生的官职升迁,随时都会想着关照和拉一把。而对于这等类似于结党的做法,大越官场中也是默许的,因为这是老师对学生的义务。
当然相应的,学生对老师也有辅佐听令,当有事时为前驱的义务。倘若有学生在老师遭难时袖手旁观,又或是干出欺师灭祖的勾当来,哪怕他所做是对的,也会被人所不齿,被所有同僚所唾弃,无法在官场立足。
可以说真正的师生关系是彻底绑定,荣辱与共的。所以对大越的官员来说,无论拜师还是收徒,都必须慎之又慎,宁缺毋滥。
而这回魏梁是真起了把李凌收入门下的念头。这一方面是在于他确实看重这个年轻人的才干能力,也相信他能有一番作为,所以想要在官场中拉他一把;另一方面也是两人关系越发紧密的体现,毕竟只靠上下级什么的很难维持住关系,而成了师生之后就完全不同了。
见李凌如此知机果断,魏县令也不觉笑了起来,就这么坐着坦然受了他三拜之后,方才起身,轻轻把他搀扶起来:“你不必如此,你我之间虽有师生之分,其实平日里也与朋友无异”却是正式承认让李凌拜入他门墙了。
李凌顺势起身,再次笑道:“老师胸怀宽广,弟子汗颜。”
“哎,这可是为师的真心话,或许论科举作文我有许多可以教你的,但论起做官的权谋,算账之事,你可要强我不少了。”顿了一下,他又笑道:“好了,这些东西暂且不提,咱们先为你起个表字吧。”
“弟子恭听老师赐字。”李凌又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同时神色也很是郑重,毕竟这表字可是一个读书人的脸面,确实相当关键。
“这表字一般来说总要与你贴合才是,或与你的名相合,或与你的性格相贴,又或是为师对你的一个祝愿。其实这些日子里,我也想过不少相关的表字,但总归不是太过满意,直到前日想起你之前在县衙的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手段,再联想你名中的凌字倒是有了个想法。”
顿一下,他又看着李凌道:“你这个凌字直如你的行事风格一般,最是凌厉,勇往无前。但我辈行事素来讲个中庸平和,总是如此凌厉,到底欠了些温润之意,而且过刚易折,终究不美。
“所以为师希望你将来行事冒险前能多想想,与人相处也当以温和为上,和衷共济才是取胜之道。故而这个表字为温衷,你以为如何?”
“李凌,李温衷”李凌念了两遍这个名字,便咧嘴点头,“老师这个字果然取得好,学生今后也定会以此为念,绝不辜负您的一片厚望。”
“你能有此心,我便很高兴了。”见李凌接受了这个表字,魏梁也颇为高兴,“其实本来我还想着给你起一个更忠君爱国如我一般的表字,但后来一想,还是算了,这个就挺好。”
“哦?老师的表字却是什么?”李凌不觉好奇地问了一句,话说从认识对方到现在,还真没听他提起过自己的表字呢。不过这也正常,因为在江城县里,上上下下全是魏梁的下属子民,自然没人称呼他的表字了。
“我的表字嘛,就唤作忠贤了,忠于陛下和朝廷,做一贤臣。”魏梁慢悠悠道出自己的字来,“这还是我老师在我考中生员时为我起的呢。”
“忠贤,果然是好字,与老师的为人也是相得益彰”李凌刚吹捧了两句,突然就顿住了,忠贤,他又姓魏,魏忠贤卧槽!
见他突然愣住,随即露出了极其古怪的神色来,魏梁不觉有些奇怪:“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李凌轻轻摇头,然而目光却忍不住往老师的下身看去,那玩意儿应该是完整的吧,这儿是大越不是明朝,只是同姓同字罢了心里是这么想,可到底有些别扭,只不知要是老师知道历史上
有个叫魏忠贤的九千岁,会有何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