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踩了一步，眼前就是一黑，身子一软就往下栽倒。
***
昏昏沉沉间，我听到周围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像是争执，语气激烈，态度强硬。
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意识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黑洞给捆绑住了一样，无法剥离。
我感觉自己深陷入了一个繁复纠结的梦境，偏偏梦境又跟现实重叠在一起，让我一时间无法分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只是耳边的说话和争吵声异常清晰，但内容又怎么都听不清。
没多久，我感觉似乎有人在推我的肩膀，“小菲，小菲……”
声音苍老而又熟悉，给我一种莫名的温暖，我试着在梦境中挣扎，想要醒来。
然后，我成功了。
睁开眼，入目是顾爷爷那张慈祥苍老的脸，老人家脸上满是担忧，见到我睁眼，仿佛松了口气，“孩子，你总算是醒了。”
苍白的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不用问都知道我在哪儿。
我吸了口气，感觉自己身上异常轻松，并没有任何不适，不由得皱眉，“我怎么了？”
“你突然晕倒，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幸好阿香有阿香给你垫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顾爷爷语重心长，语调沉沉，“丫头，医生说你是忧思过重，你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困难，你跟爷爷说，爷爷可以帮你解决，何苦把自己逼成这个样子？”顿了顿，“是不是因为子言？”
“爷爷，我……”
“我知道，孩子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偏偏子言的态度又……你想跟他离婚，爷爷可以理解。从爷爷见你第一面开始，就一直把你当成爷爷的亲孙女一样，爷爷不想看到你自苦。不管有什么困难，跟爷爷说，嗯！”
酸涩的情绪涌上眼眶，我几乎要按捺不住感动落泪。
顾爷爷有多疼爱我，我心里很清楚。跟顾子言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心里一直都觉得对不起顾爷爷。
“爷爷，对不起。”我难堪的别过脸，不敢再看老人的眼睛。
一只温暖的大掌落在我头顶，顾爷爷柔声道，“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揉了揉，“盒子的事情，我已经着人去查了。以前爷爷没管，一来是怕再触了你的伤疤，而来也是觉得这件事你们自己可以处理好。以后，这件事就交给爷爷来查，你安心调理身体。”
“爷爷，您有什么眉目了吗？”
顾爷爷摇头，缓缓聚了眉峰，“目前来看，这件事似乎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深深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丫头，不是爷爷要帮子言那臭小子说话，而是从爷爷现在了解到的事情来看，恐怕那小子不肯说的，真的是为了你好。”
“爷爷……”我突然惊觉，原来我们费心隐瞒的事情，其实顾爷爷一早就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我们为什么隐瞒，所以假装不知道的样子，成全我们的孝心和好意。
被子下面，我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难道真的是我太在意太计较了吗？为什么，我不能像顾爷爷这样，豁达睿智一点，活得通透一些？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顾爷爷站起来，“想吃什么就跟阿香说，别操那么多心，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我点头，目送老爷子离开。
等到病房的门一关上，我立刻翻身坐了起来。
手机就搁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我伸手拿过，拨通了一个号码，“悠悠，来医院一趟，我有事找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