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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回归(1 / 2)


夜幕已至,大雨却未歇。

今日普渡寺游玩戴凌本就没有留宿的打?算,自然是要回去的。她不急不缓地行至寺院前厅,后殿,放生池……到处游荡终于引起了僧人注意,一?名?小僧过来询问:“施主可是有事。”

戴凌等的就是这句闻讯,她双手合十朝小僧拜了拜,说:“法师可曾见到一名?着青碧色衣裙的女子,她是我同行的好友,眼下天色已晚当归,我却找不到人了。”

小僧摇头,随即唤来同伴一起寻找。问了一?圈,还是清晨寺门前清扫的小僧有印象,带上众人一同前往临恩院。

愈发靠近临恩院,小僧察觉出不对劲来。“奇怪,平白无故怎会有血的味道,莫非有野兽闯进来了?”

戴凌装作害怕,“法师不要吓我,若真有野兽闯入,只怕早闹得人尽皆知了吧。”

“确实是血的味道。”小僧不敢马虎,赶紧叫人去寻方丈。众人站在临恩院前,望着满地狼藉不敢靠近。

不多时,临恩院前围了一?圈僧人。普渡寺位置偏僻,野兽袭击的事情偶尔发生。血迹大多被雨水冲刷干净,只在院前留下少许,望着血迹众人胆寒,心道那位青碧衣裙的姑娘只怕凶多吉少。

戴凌着急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请法师派人进去探查,我那好友在没在里面。”

“施主稍安勿躁。”

“季软姐姐!”戴凌大喊一?声,无人应答。

“贸然进去太危险,谁知道野兽走没走,还是等等。”

戴凌自然知道里?面的状况,大着胆子?道:“你们不去我自己去!能有什么意外!”她急于让人发现季软的尸体,好赖在不知名的野兽头上,反正现场护卫已经处理过,季软到底怎么死的,除了仵作,谁能验得出来。

戴凌说着便要闯进去,众人拦下乱作一?团,这时候,人群之外忽然想起一?个女子?的声音:“你们在干嘛?”

声音不大,透过雨幕甚至有点飘忽。戴凌听闻这声音愣住几秒,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季软的声音接连传来:“听闻临恩院闯入野兽,我与方丈一?同来看看,可有人伤亡?”

季软和方丈行至廊下,遮挡的雨具拿开,戴凌这才瞧清那张活生生的脸。怎么可能,季软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出现在这里?。

小僧认出来人,喜笑颜开赶忙说:“青碧衣裙施主在这儿!施主没事真是太好了!临恩院有血迹,我们怀疑闯入野兽,以为施主……”

小僧没有说下去,季软却明白他的意思。笑说:“虚惊一?场!我在临恩院呆了不到一刻钟,便到藏经楼与方丈切磋棋艺了,一?直呆到傍晚现在才出来。”

方丈点头称是,问:“那这些血迹,是谁的?”

戴凌诧异地望向季软,她信鬼神,本以为是季软化为厉鬼来寻仇了。可是身边这么多活人,这种猜测太没头没脑了。

不可思议过后,只剩惊惧!

季软和方丈的你一?言我一?语,季软每说一句,戴凌的心就跟着下沉一?截,尤其在听到季软一直在藏书楼与方丈下棋时,戴凌眼中充满了不甘。随即,不甘化为了惊惧。

季软在这里?,那屋里?的人是谁?那个被绑在麻袋里?堵住嘴巴,被她下令打死的人,是谁?

很快,她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护卫小跑过来,雨水遮挡不住脸上的慌张,他面目惨白,似乎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良娣,出事了……”

“确实出事了!”方丈摸着胡须,说:“这么多血迹,还不算被雨水冲刷的,屋里?肯定有人出事了,赶紧报官!”

戴凌全程都是懵的,她被护卫叫到一旁,听护卫说:“良娣走后,属下按照良娣吩咐,将现场做成被野兽攻击的样子。属下拆开麻袋,发现死的是个男人,死的人是……”

戴凌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她不愿相信厉声打断护卫:“胡说八道!他已经回去了,回盛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护卫迟疑地说:“良娣,死的人……是裴小世子?。属下发现后立刻到处寻找良娣,还没来得及处理尸体,”

轰隆——天空一?道惊雷,雨下得愈发大了。戴凌站不稳一个趔趄跌坐在地,口中喃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吕丞相最宠爱的孙子?,荣国公府世子?,那个风流成性的裴咏,死了!而?且是被她下令打死的!

戴凌不敢相信!

没人理会戴凌的癫狂。屋内已经闯入一拨人,尖叫声此起彼伏:“真出事了!”

“死的人是谁?”

“不得了,普渡寺出大事了!荣国公府世子?爷惨死,吕氏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看着模样也不像野兽袭击啊,倒像是……被人打死的。”

……

从普渡寺回来已经一个月有余,时节进入雨季,三天两头阴雨绵绵。今日正巧中元,又到了祭祀祖先的重要日子,季软再次缺席了。

翠珠带上季修到融江边上祭拜爹娘,季软自普渡寺回来一直卧病在床,今日家中只有兰息嬷嬷照顾她。

傍晚初晴,天空覆上五彩的云霞,陆骁辞回来了。他进屋时动作很轻,仿佛有感应似的,季软还是醒了。

季软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见到来人挣扎着坐起来,陆骁辞扶她,在季软身后塞了一?只软垫。他端起桌上的汤药,舀一?小勺用舌尖尝了尝,有点烫。

兰息端着一?盘蜜饯进来,嘱咐季软:“趁热喝,凉了更苦。”

季软说知道了,兰息有眼力见地走开,末了还帮忙关上房门。

陆骁辞坐在床边,对着汤药一口一口地呼气,觉得差不多凉了才喂到季软嘴里。季软知道他怕苦,笑着接过白瓷碗,说:“我自己来。”

陆骁辞不让,端过来小口小口地喂她。“苦吗?”

“还好。”

看着汤药,陆骁辞就想起往事,打?开话匣子说:“少时生病为了逃避喝药,什么蠢事都做过。养鱼喂狗,实在是难伺候。”

季软打?趣他:“你还浇过虎皮兰呢。”

陆骁辞也?不恼,抚她的脸颊,说:“瘦了!”

她生病以后胃口确实大不如前,吃的少了怎么可能不瘦。喝完汤药,陆骁辞从桌上拿起一?颗蜜饯喂进季软嘴里,自己也?跟着吃了一?颗,才说:“裴咏的案子?结了。”

案子?已经拖了一?个月,结案在意料之中。案件上报官府的当天,望楚府邸被封戴凌被关押刑部。

裴咏死的莫名其妙,据说吕若若当天就哭瞎了一?只眼睛,吕丞相怒不可遏恨不得当场一剑了结戴凌。还是太后出面,说查清此事再要人性命不迟。

太后和吕丞积怨已久,面上看着和睦实则早已离心。平时还能装装样子,裴咏一死,连装都装不下去了。吕氏内部迅速分崩离析,瓦解成不同的派系,吕丞相为一?派,太后为一?派,还有说吕丞相太后仗着位高权重霍乱吕氏,要另选领头人的。

谁都知道戴凌是太后的人,吕丞相骂太后豢养狐狸精祸害自己外孙;太后说吕丞相血口喷人白眼狼……双方各执一词,才导致案件拖了一?个多月。

太后近日噩梦缠身,关于楚栖未死的直觉越来越强烈,她费尽心思一?定要保住戴凌,奈何戴凌约裴咏到普渡寺的人证物证太过确凿,实在抵赖不得。

这一?个多月季软倒是清净,她有方丈作证自然把事情撇的一?干二净,陆骁辞说:“戴凌今日行刑,这会灯市口应该已经完事了。”

季软平静地听完,没太大感觉。她觉得有点困,索性枕在陆骁辞肩上,闭着眼问:“是不是没人能阻碍你了?”

陆骁辞笑,阻碍可大可小,可多可少,不过眼下吕氏自乱阵脚,确是是他回归的时机。

“近日陛下就会放出我没死的消息,你再等等。”

季软埋头在他肩上,说:“等得起。三年都等过来了,还急这一?时半会吗?”

傍晚,翠珠从外头回来,还带来季修和阿五。阿五出身贫苦,眼下和季修一?道在悦文堂念书。年岁上阿五要大一些,可他念书晚,在悦文堂还得恭恭敬敬称季修一?声兄长。

季软喝过药精神好些,今日难得陆骁辞有空,便梳洗好一同在中厅用晚膳。季修和阿五前后脚进门,自然也一?起用晚膳。

季修第二次见陆骁辞,表现没有第一次热情。为什么呢?一?个男子出现在亲姐家中,不是未来的姐夫还能是谁。季修暗地里打?量陆骁辞,平心而?论,样貌学识陆大人都是拔尖的,可季修就是对他不大满意。

季软时不时给陆骁辞夹菜,陆骁辞再时不时帮季软挑鱼刺。季修一?脸鄙夷,阿五一?脸鄙夷……

一?顿晚膳,陆骁辞不知收了多少次白眼。等季软被兰息嬷嬷叫去喝药时,陆骁辞决定和这位未来小舅子?好好聊聊。

丫鬟收了碗筷,陆骁辞饮一口清茶,胸有成足的模样:“说吧,对我哪里不满意。”

季修没想到这人这么直接,也?开门见山道:“我觉得你和阿姐不合适。你神神秘秘让人猜不透,对阿姐不能坦诚,这是其一;其二,你总是冷言冷语不苟言笑,这样的性子不能让阿姐开心;其三,我听闻你在黄州时收过许多女子的绢花,想必是个浪荡子,对阿姐不忠……”

陆骁辞一?言不发,洗耳恭听季修的若干条理由。季修只觉得这番谈话用上了在悦文堂的毕生所学,用词相当准确,逻辑相当严谨。

他说完只觉得口干舌燥,阿五狗腿地递上一?杯水,季修一?饮而尽后下结论:“综上所述,我觉得你和阿姐不合适,趁早分开吧。”

陆骁辞伸出一只巴掌,懒洋洋地饮茶,说:“不多,我只要这个数。”

季修和阿五面面相觑,没明白这人在做什么,便问:“什么意思”

陆骁辞冷哼一声,折扇在两个小鬼脑门上一?人一下,说:“五万两。给我五万两,答应你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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