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虽一直不反对裴瑧和苏妧的事,但在太后心中,太子妃的合适人选原本是许茹雅,并不是苏妧。
但许家出事后,许茹雅自然不能再做太子妃了,太后又听裴瑧说了许茹雅去护国寺意图加害苏妧的事,这样性情狠毒的人,即便勋国公府没倒,太后也不会准许她再嫁给裴瑧。
更不用说,许茹雅自打那日落进护国寺的池塘后,便就此不见了,裴瑧派人沿着池塘外的清河去寻,最后也只是寻回了许茹雅的尸首。
许茹雅已是香消玉损,太子妃的人选一时没了着落。
太后其实也不介意裴瑧娶苏妧做太子妃,只是对于裴瑧不肯再立两个侧妃很是不满意。
祖孙二人为这事僵持了两日,这两日内,太后对裴瑧软硬兼施,能使的法子都使了,可裴瑧说什么也不肯让步。
太后是看着裴瑧长大的,从没见过他在一件事上这样固执,甚至不惜忤逆她。太后虽觉得只娶一个太子妃不合适,但拗不过裴瑧,最后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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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要给昭平帝冲喜,婚期定在了一个月后,也就是九月初九。
苏妧家在京口,要临时去通知侯府的人,由他们负责置办苏妧的嫁妆肯定是来不及的。裴瑧也知苏妧家里的情况,索性瞒着苏妧,明面上给安平侯府去了信,告知了苏妧要出嫁的事,但私下里,苏妧的嫁妆等一应事物,全都是裴瑧操办的。
太子大婚,礼数繁杂,自从成亲的日子定下后,太后便派了几个教习嬷嬷,日日教导苏妧大婚的礼节。
一个月的时间,就这样匆匆过去了。
苏家在京城并没有宅邸,太后又担心现而今的局势不太平,若从宫外迎亲,怕节外生枝,索性让苏妧直接从她的宫中出嫁。
大婚当日,皇宫内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待吉时到,迎亲的队伍从慈安宫出发,一路锣鼓喧天,仪仗开道,裴瑧骑着一匹高头白马,行在前方,一路引着队伍往朝华宫去。
太子大婚,但凡有资格进宫来观礼的人几乎都来了,朝华宫里里外外全都是人。
明眼人都知道,如今宫里的局势,太子虽未继位,但已是掌握了大权,今日嫁进朝华宫的太子妃,来日十有□□便是中宫皇后,更不用说,外头关于这两人一直有不少流言蜚语,太子更是一反老祖宗的规制,只立了这么一个正妃。
众人忍不住想一睹太子妃的仪容,想看看究竟个什么样的女子,能得太子这般青睐。
是以,当苏妧乘坐的凤辇车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时,在场的人全都伸长了脖子看了过来。
凤辇车四周围着大红的纱帐,一眼望过去,只能看见看见一抹婀娜的身影端坐其中。
恍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这样朦朦胧胧的美人影,越发引的人移不开视线。
凤辇车缓缓停下,喜娘上前揭开红纱帐,搀扶着苏妧下了辇车。
苏妧身上穿的吉服虽复杂厚重,但丝毫没有掩盖她曼妙的身材。
在众人的注目下,苏妧扶着喜娘的手,莲步轻移,缓缓走向等在前方的裴瑧。
裴瑧自从下了马,便站在辇车前几步远的地方,苏妧下了辇车后,裴瑧的视线便直直的落在苏妧身上,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眼光。
苏妧头上盖着红盖头,虽不能看见朝华宫内人山人海的场面,但只听周围吵杂的声音,也能想象此刻的朝华宫是怎样的场景。
少女出嫁,心情自然是忐忑的。
苏妧打从今个一早起来,便有些心神不安,这会儿进了朝华宫,心跳更是禁不住越来越快。可当喜娘将牵红的一头塞进苏妧手中,当苏妧感受到有不轻不重的力量从牵红的另一头传来。
苏妧慌乱了一日的心,忽然渐渐安宁下来。
她知道,裴瑧正牵着牵红的另一头,就站在她身边。
苏妧在裴瑧的牵引下,一步步进了朝华宫正殿,随着礼官抑扬顿挫的唱和声,一对新人行完了礼,在众人的簇拥道贺声中,入了新房。
喜娘搀扶着苏妧坐到了铺着大红喜被,撒满百果的喜床上,又将盛着如意头喜称的描金大红木盘承到裴瑧跟前。
裴瑧轻撩衣袖,拿起喜称将盖在苏妧头上的红盖头缓缓挑开。
一张面含桃色的芙蓉面,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裴瑧自诩见过苏妧最娇媚最动人的模样,可当盖头挑开时,瞧见苏妧的第一眼,裴瑧仍是被惊艳的微微一怔。
喜娘端了合卺上前,裴瑧先接过一杯,亲手递给苏妧,方又拿起另一杯,挨着苏妧坐到床边,两人手臂相交,一同饮尽杯中酒。
喜娘们上前收了酒杯,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到此,两人便算正式结为夫妻了。
今日朝华宫来了许多宾客,礼行完,喜娘们依次退下。裴瑧还没来得及和苏妧说上两句体己话,莫忘便在门口唤裴瑧出去宴客。
裴瑧虽心里不情愿,却又不得离开。
“我很快就回来。”裴瑧拉着苏妧的手,依依不舍的说道。
苏妧不好意思直视裴瑧的脸,点了点头,等裴瑧转过身,她方抬起脸,一直目送裴瑧离开。
裴瑧走后,候在殿门外的几个宫女鱼贯而入,伺候苏妧沐浴更衣。
苏妧进了浴室,泡了个热水澡。沐浴后,换掉了身上繁重的吉服,只穿了一身大红色的金缕纱裙。
沐浴后,苏妧又坐会到喜床边。
此时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喜床对面长案上摆着的一对龙烛也点燃了,苏妧双手交叠端坐在床边,目光望着对面对面的烛火,静静等裴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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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阵吵杂的道贺声,裴瑧在莫忘和德顺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
苏妧没想到裴瑧会喝醉,一怔,匆忙站了起来,“怎么醉成这样子了?”
莫忘和德顺将裴瑧扶到了床上,德顺笑着同苏妧行了个礼,“今个客人多,殿下又高兴,多喝了两杯。”
苏妧探头瞧了裴瑧一眼,见裴瑧眯着眼,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忙吩咐候在一旁的宫女,“快去端碗醒酒汤来。”
朝华宫今日设有喜宴,怕有人席间喝高了,自然也早早备下了醒酒汤,小宫女去了久,便端了一碗温热的醒酒汤回来。
苏妧接了醒酒汤,把房内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苏妧把醒酒汤放在床榻边的小几上,侧身坐到床边,弯了弯身子,伸手轻轻拍了拍裴瑧的脸,“醒醒,起来把醒酒汤喝了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