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弟弟,话里话外倒跟个哥哥似的,霍枕宁不满意他的答案,悻悻道:“我也不能总干那些不靠谱的事儿。”
临近傍晚,晚霞铺满了天,映的殿中一片微红,霍齐光引着自家姐姐向外而去,一路默默,下了玉阶,突兀地同她说道:“再不靠谱,我都为姐姐兜着。”
霍枕宁哦了一声,把手搁在自己脸旁,俏皮地说了声再会。
霍齐光点了点头,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叮嘱了一句:“殿前司指挥使,我尤其烦他,姐姐别搭理了。”
霍枕宁的小手僵在了脸侧,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小孩子家家的,别管大人的事儿。”
霍齐光笑了一笑,扬长而去。
霍枕宁悻悻地往回走,木樨跟在她的身后,问了一嘴:“咱们这是去哪儿?宣微殿?”
“什么张甲李乙的,也配本公主去给她做面子?”她活学活用,现学现卖,“去太液池边上瞧月亮去罢。”
木樨点头称是,陪着公主去了太液池不提。
这一厢公主去了太液池赏月,宣微殿中却热闹熙攘,那膏粱锦绣之地,未来的大梁皇后齐贵妃披罗戴翠,极尽奢华,席间推杯换盏,内外命妇齐齐祝酒,将贵妃娘娘捧到了天上去。
她端坐宝座,满眼惬意地望着席间的贵夫人们,只觉得人生巅峰便是此刻了,举目大梁,她站在云端上,成为每个女人要仰望着的皇后。
封后大典之后,她便成为真正的大梁皇后,在即将到来的祭祀蚕神的大典上,她便会亲率内外命妇在北郊亲躬亲桑事,主持桑蚕礼,届时,她便真正以皇后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母仪天下。
她含着笑的眼光慢慢地落在了首座,一等国夫人周氏领着她的两个儿媳,带了些许的牵强笑意,不饮酒不寒暄,像是家里死人了。
齐贵妃恶毒地想着,的确,她家里是死人了。
在过去的十年间,大朝会上屡屡提及的立她为后的奏折,以齐国公江燕安为首的朝臣,反对尤烈,齐国公纵使在外镇守,朝中拥趸却着实的多。
她与皇后之位,近在咫尺,却足足走了十年。
在封后大典即将要举行的当口,齐国公的四子,殿前司指挥使江微之捉拿了自己的亲侄子,意图诬他一个杀人之罪,今日未央宫的争端,虽然是沉璧太过冒进,可这位一等国夫人周氏,竟然会口出轻蔑之言,将她看低了去。
而梁国公主霍枕宁……
指尖轻抓椅侧,齐贵妃银牙暗咬,恨的双眼要冒出血来。
一旁那老姑姑沉璧,早已洞悉贵妃之恨,俯下身来,在贵妃耳旁细细分说了一番。
齐贵妃面上风云不动,胸中却已心动不已,轻轻地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她眼见着那周夫人离席而来,轻轻颔首,不卑不亢道:“老身新寡,不便饮酒游乐,这便告辞了。”
齐贵妃努力维持着面容上的雍容,含笑道:“国公府的另外两位夫人可不能走,一时还要听戏。翟重,送夫人。”
周夫人淡淡颔首,转身而去。
翟重乃是贵妃身旁最得用的内侍,此时得了令,弓着腰便跟着周夫人之后,恭恭敬敬地将她们送到了宣微殿外,便回了殿。
周夫人虽常进宫,夜间却并不能认清宫内的路线,踟蹰了一时,身旁的大丫鬟明桂见左近路过一位弓腰塌背的小内侍,便叫住了他,请他引自己一行出去。
那小内侍躬身应是,默默引着他们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周夫人只觉得这条路有些不对——它通往的前方为何竟是那苍茫的湖水?这里莫不是那太液池?
再一回身,却已不见那小内侍的身影,周夫人顿觉其中有诈,止住了脚步。
明桂扶住了夫人的手肘,轻声道:“夫人,咱们原路返回便是。”
周夫人略一点头,主仆二人还未回转身,却有一股子甜香袭来,令人瞬间失去了神智。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棒冰~以后早点睡觉。
小亲夏你也要好好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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