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可笑道:“这一次我们可是下了血本水陆两路夹攻让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每年上百万贯的入息这些人心可真是够黑的。”
郑之龙微笑不语以前郑家也干过这个当然知道这里头的收益之丰厚如果不是数倍以上的利润谁会冒这个险呢?
楚澜湾中三条上千料的大船便像是三头怪兽静静地趴伏在水面之上船上灯火通明可以清晰地看到十数条小船正忙忙碌碌地在大船与码头之间奔波蚂蚁搬家一般地将一艘船上的货物往下御而另两艘船则是在往上装东西。
虽然修建了码头但上千料的大船仍然是靠不拢来只能转运。
这里有一个好处只要不是登上三面陡峭的山峰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现这里居然存在着这么一个秘密的。
而这里山高林密谁没事儿会爬到山顶上去呢?
真有个别好事者想去上去欣赏一下海景多半便会被事先布置下的哨卡给弄死然后毁尸灭迹这个人便就此从世间消失了。
即便是这样的基地也不是一直使用的一旦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刻弃之如蔽履反正海岸线这么长想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楚澜湾他们也不过才用了不到一年而已。
小渔村的正中央一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茅草屋子里两人正相对而坐举杯邀饮。
寒风凛冽即便屋里燃起了火盆也并不能使屋里增加多少暖意。
这两人在外头可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一个是闽浙总督何明义身边的师爷姚松另一个来头更大是当今次辅司军超家族的人物姓司名仪是司军超还没有出五服的堂兄弟。
“说起来这棉花还真是好东西!”姚松裹紧了身上的棉袍子“穿在身上比皮草还要暖和的多!就是价格太贵了一些。听说朝廷正准备选定一些地方大规模种植。如今棉布内衣可是风靡江宁啊。”
“反正不可能在我们江南大规模种植!”司仪嘿嘿笑道:“有地方我们也宁可种桑养蚕纺纱织绸这东西只怕也不是那么好种的。估计到时候也入是两广福建云南等地会捧首辅的臭脚吧!”
“如果真种起来了那会是一门好生意以现在的价格”
“大规模种植就不可能还有现在的价格。”司仪道:“再说了现在咱们的丝绸能当钱用这棉布真让他种起来了会不会冲销我们的丝绸份额?大家都穿棉布了咱们的丝绸岂不是要跌价?”
“这么说来次辅是不支持的了?”
“当然!”司仪理所应当地道。“萧二郎的花样多得很。棉花一时之间供应上不来他居然又让李格那个马屁精弄了一个工坊大规模地养鸡养鸭那些鸡鸭真是可怜被固定在一个个的小格子里吃了睡睡了吃。”
“这个我也听说过。说是一箭数凋鸡鸭肉可以制作肉脯做成干粮还可以投入到市场上去稳定肉价便是鸡鸭的毛都被利用起来做冬衣了?”
“正是!萧二郎还给其取了一个羽绒服的名字说是又轻又暖和。今年第一批已经出来了萧二郎还自穿了一件来广而告之不过据家兄说一股子鸡鸭屎尿味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啊!”
两人都是大笑起来举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显得乐不可支。
“反正那萧二郎搞东搞西没个消停不过没有家兄他们的支持什么事儿他都搞不成。”司仪得意地道。
“不过这一次他策划的这场大战却是大获全胜这个计划次辅原本也是反对朝廷贸然掀起战争的现在一胜次辅难免就很被动了。”姚松皱眉道。
“所以郁腾这个倒霉鬼就不得不死了!”司仪摇头道:“郁腾也是太不小心了被人将证据拿得死死的家兄想保也保不住只能将他抛出去江宁知府这个位子便被那田畴夺了去。”
“萧二郎会满足?”
“他还想怎样?”司仪冷笑。
“我家总督说接下来得小心一些。”姚松道:“听说这一次咱们出去的丝绸好多都是用劣次品调换了州府要上交到朝廷的精品真不会出事?”
“今年的最后一趟当然得走一笔大的!”司仪道:“而且户部便握在我们手里上上下下一切都安排妥贴了你让何总督尽管放心。”
“如此便好!”姚松点点头“何总督只是认为以萧二郎的跋扈这一次挟大胜之势却仅仅只要了一个江宁知府的位子显得胃口有些太小不符合此人一向便宜都要占尽的性子大兄你还得提醒次辅一定要小心在意才是。”
“尽可放心吧!”司仪一挥手道:“别看萧二郎如今好似鲜花着锦不过是仗着手里有军队罢了可是军队总还是要吃要喝要薪饷要抚恤要赏赐钱从哪里来?萧二郎这也想搞那也想干钱从哪里来?从贵州路还是云南路抑或是两广?”
姚松不由笑了起来:“这些地方出兵但要让他们出钱不免就是为难人家了。能不拖后腿让治下安安稳稳便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这朝廷的花销大半还是要着落在我们江南。”
司仪一拍巴掌笑道:“对啊这便是问题所在钱从那里来?说句不好听的话家兄一句话便能让他明年的赋税腰斩!至于两湖的江鹤之那就是一个墙头草左右两边摇益州路上的李世隆到现在为止还不是一毛不拔连原先说好的支援中部行辕也落在了空处。萧二郎还要想做事那就得在家兄面前折腰。”
“那是那是!”姚松嘿嘿一笑:“只要我们江南这些人抱成团不生外心一致对外萧二郎便是拥有军队支持又如何?还能将我等尽数砍了不成?”
“真要如此那他也就别说什么北伐了咱们两家先做过一场再说!”司仪冷笑。“来姚兄再饮上一杯这一趟船走之后我们便也要准备着过年了。再见可要等到明年春上了。”
“来饮胜!”姚松笑着举起了杯子。
杯中酒尚举在唇边耳边却是传来了一个阴冷的声音:“这个年大概你们是过不了啦明年开春九成可能二位要在天牢之中渡过了!”
姚松手一抖酒从杯子中溢了出来赫然抬头门却是被推开了一个手中提着一柄弯刀的大汉大模大样地站在门口下垂的刀尖之上鲜血一点一点的正在往下滴。
杯子落在了面前的火盆里一股蓝色的火焰腾地燃烧起来姚松勐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司仪回头脸孔扭曲正待张口大呼那柄刀便重重地敲在他的头上司仪闷哼一声已是萎顿在地上。
大汉笑嘻嘻地走了过来盘腿坐在了姚松的对面提起面前的酒壶喝了一口见脚边司仪还在扭动顺手便是一酒壶砸了下去这一下司仪是彻底地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