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不会痛的。”
“我知道不痛!”西里斯几乎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可是谁会这么夸张——”
艾尔维拉没有给他机会把话说完。她踮起脚凑近他,在西里斯条件反射地仰起脑袋向后躲的时候,迅速把几滴冰冰凉凉的药剂滴在了他脸上。“嘶!”西里斯吸了口冷气,被伤口上冒出的绿色烟雾熏着了眼睛。
“伤口长好啦。”他听到艾尔维拉高兴地说。
好个头!西里斯气愤地揉了一把眼睛,掉头就走。
褐发蓝眼的姑娘追上来:“你要上哪去?”
“关你什么事?”
“我还没谢谢你呢。”
西里斯停下来,指一指自己脸上残留的药剂,没好气道:“这还不够吗?”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为你好呀。”艾尔维拉弯起眼睛笑了,他觉得她笑得很欠揍,“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留疤就可惜了。”
“又不是你的脸,有什么好可惜的?”
这个傻兮兮的姑娘似乎把他的话当成了挑衅,垮下脸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将来也会长得很漂亮的。”
“看不出来。”西里斯冷眼瞧着她瘦巴巴的脸。
“你真没礼貌。”她直率地说,“妈妈告诉我,要是你想别人对你有礼貌,就得先对别人有礼貌。”
“那证明你妈妈在骗你。”西里斯同样直率地反唇相讥。
小姑娘好像努力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只是噘了噘嘴。
“等我回到家,就给你寄一袋蛋奶饼干吧,当做谢礼。”她友好地提议,“我最近在学这个。”
“我不会告诉你我家的地址。”
“没关系,艾德琳很聪明,她能找到你的。”
很好,她非得惹他不痛快,是不是?西里斯眯缝起眼睛,忽然有了个主意。
“行,那我也送你一样东西,当做你给我药的谢礼。”
艾尔维拉看看他的笑脸,警惕地皱起眉头。
“什么东西?”
“把手伸出来。”西里斯说。
等她伸出一只手,他便从兜里掏出一条死毛毛虫放到她手心,跃跃欲试地等待着她的尖叫。
然而艾尔维拉没有叫。她低下头,盯着那条毛毛虫的尸体瞧了一会儿,才说:“噢。”
噢?噢算是什么反应?女孩子不是都怕虫子吗?
西里斯高高地扬起眉毛:“你不怕吗?”
“干嘛要怕?”艾尔维拉反过来问他。
西里斯撇了撇嘴。
“只有贝拉特里克斯才不怕虫子。”
“贝拉特里克斯是谁?”
“一个魔鬼。”
“你的意思是,我像个魔鬼?”
“差不多吧。”
这一次,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艾尔维拉对着天花板翻了一下眼睛。
“这个把戏詹姆四岁的时候就玩过了。”她说。
“你当时尖叫了吗?”西里斯只关心这个。
“没有。”艾尔维拉平静地说,“我把死虫子拍到他脸上,还打断了他的门牙。”
“那你干嘛不跟我也打一架?”那可比她这会儿的反应有趣多了。
“你今天帮了我。”她正儿八经地回答,“而且你长得比较好看。”
“……”西里斯真后悔没把那条毛毛虫糊到她脸上,不然他们没准还能干上一仗。
两天之后,无所事事地在格里莫广场12号那幢空房子里晃荡的西里斯又见到了猫头鹰艾德琳。她捎来了一袋蛋奶饼干,还有一张手工感谢卡。
“要是你想写信给我,可以让艾德琳带过来。”艾尔维拉是这么在感谢卡上附言的。
西里斯当然没有写信给她。
那袋蛋奶饼干有点儿烤糊了,但味道还不错。已经饿了一整天肚子的西里斯把饼干吃个精光,然后下定决心把这个讨厌的姑娘抛到脑后。
“反正也不可能再见面了。”他拍掉手里的饼干渣,无所谓地想。
一看就知道,他们俩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才不需要一个那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