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自己是那样的人,她是秦家的三小姐,从小母亲便教她要拿出大小姐的气度来,懂得礼仪耻辱,这样才有大家闺秀的气度。
她该有自己的身份。
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内心柔弱不堪,她不可能对沈清没有恨,自己痴心守护这沈府,换来的不过是沈清的绝情。
她曾满怀心意的看着沈清回到沈府,看到他生的那般如此人才,心中早已经春心荡漾,少女情怀已经填满了内心。
自己这几年的艰辛终于能守得乌云见云开。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
可是那沈清却为何自回来那日,从不肯对自己说一句话,哪怕是唤她一声“明月。”他不愿意跟自己说一句话,她也出于女儿的娇羞,也不敢直视他的样子。
可是房中那三年堆砌起来的信笺却流传着俩人的心意。
字字如心。
串通着俩人赤诚的心意。
他写信告诉自己在坊城的日子,事无巨细,包括吃了什么好吃的食物,新见了什么好的玩意,都一一告诉她。
他写信告诉自己那日为了见自己,七夕时节,偷偷跑到宁城,站在宁河河畔,听明玉她吹得笛声。又怕被熟悉的人所撞见,又连夜赶了回去。
只因为明玉告诉她,七夕那日,她要和姐妹去宁河游玩。
沈清信中所描绘场景跟那日明玉所经历的一切丝毫不差。
明玉不由感觉心中一暖,如同春日的小雨,淅淅沥沥而下,从此心中化为心意,绵延不绝。
本来都是些家常的话语。
却不知道为何这些字,慢慢走近了心里。
思君不见君,却唯有将这份情谊放在打理沈府的事情上。
本来以为自己不过是为了保全秦家的脸面,来到沈府,却不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却是一桩好姻缘。
可是此刻,却如何让自己不堪?
明玉悠悠转转叹一口气。
也许都是一种错。
这想着事情,待停了脚步,这才发现自己却走到了明月的房前,本来是想转身就离开,却不曾被站在门前的烟茉瞧见,烟茉嘴急,“二小姐。”
明玉只好停下脚步。
明月在屋中,正穿针引线,听见烟茉这突如其来的一唤,一不小心刺破了手指。她感觉用嘴吸了一下。
那明玉已经走了进来,微笑着,将随身携带的绣帕擦了一下明月的手指,略带责备道:“你呀,怎么现在做事情毛毛躁躁的。”
本来明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明玉这一关心的举动让明月不知所措起来。
她说道:“谢谢二姐关心。”
明玉说道:“我就你这一个妹妹,本来以为不会见面了,想不到老天怜爱,又将你送了回来,你以后要更要爱惜自己的身子,不能辜负了老天的这份怜爱,也不用我再劳心劳神。”
明月点了下头,偷偷看了一下明玉,虽然她脸上依旧是平日那不失体面的笑容,但是那脸上的黯然却怎么也融合不到那笑容里。
明月轻声道:“阿姐怨我吗?”
明玉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明月的手,说道:“沈府也算是跟我们秦府门当户对,若是二公子对你是真情实意,你也不计较过去的事情,当真的是个好姻缘。”
明月没有想到明玉这么大度,善良的惹人疼。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明玉并未曾例会明月的神情,而是将明月手中的荷包拿过来,灵巧穿过一条线,打了个结,“你看,这结要这样打,才不显得粗糙。”
她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告辞。
明月望着明玉的背影,一时怔怔发呆。
……
明玉静静地走在回屋的小路上。
依旧是满腹惆怅无处消遣,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又该做些什么?她只是想短暂的逃离,可是她又怕碰到别人,只能往回走。
她想,也许一天,二天,三天,很多天后,她不会感到难受。
时间会冲淡一切记忆,既然二公子娶了明月,她倾慕二公子,她是明月的长姐,既然俩人已经达成了情谊,不如祝福他们。
也成全了自己。
她伫立在月光中。
她好似再做一个巨大的决定,那样的决定还未曾决定,一只鸽子却咕咕落在自己的窗前,她的内心涌起一阵波澜——————————
这只鸽子她何尝不认识,那三年层层叠叠的信笺都是由它送过来的。
明玉几乎是颤抖的将信笺打开。
上面的字迹如故。
寥寥几字,写到:后侧门见,此时。
落款,沈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