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玥笑了笑,低头看枕在自己腿上的人,像是睡过去了,茗玥舍不得将他叫醒,又让他躺的舒服了些,在马车上等了半个时辰。
她觉得这是理所应道,倒不知在外面等着的两人对她有了极大的改观。
白青难得的笑了笑:“这玥公主怎么待小罄你看清了?这回总该放心了吧?”
白盈还是有些别扭,哼了一声,又看看那马车,“且看她日后如何,师父不在,我断不会让小罄受半点委屈!”
白青撇了撇嘴,心说这句话说的,怎么觉得小罄是你闺女一样?
马车里炭火渐渐熄灭,茗玥觉得有些冷意,怕他着凉,才轻轻叫他叫起来:“云郎,云郎,回去睡吧。”
云罄长睫颤了颤,睁开眼睛,却在看到她脸庞的时候眼底流露出细碎哀伤的光来,他还未完全清醒,只喃喃叫道:“公主……”
茗玥心里一惊。
这一世云罄从未喊她公主,即便是喊,也是赌气或是玩笑而已,他这一声公主,分明像极了前世之时。
她身子僵着,他记起来了?
她还愣着,怀里的人便坐了起来,抬手按按额角,“玥儿,怎么了?”
茗玥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他面色又像往常一样,强笑了笑:“没……没什么。”
她看他睡了那么长时间脸色还不见好,担忧的道:“你这几日先不要再看书了,先好好休息。”
云罄笑着点了点头,又皱眉按额角,看样子还是头疼的厉害。
茗玥带他回房休息,见他躺在床上又要昏昏睡去,却心中不安。他果真还记得吗?他若是记得,又为何不说?
“云罄……”她终于忍不住叫他,见他睁开眼睛含笑看着自己,张了张口,犹豫的问:“云罄,你是不是想到什么跟我有关的,或者记得一些不好的事……”
她不知该怎么说,只这么隐晦的问,还认真的看他的脸色。
云罄笑了笑撑起身子,倚着床柱坐着,道:“我刚刚还真做了个与你有关的梦。”
茗玥一惊,也不知他说的这梦是不是真的梦,“什么梦?”
“我梦到你嫁与他人,而我就像是燕玉鸿一样在一旁看着。”
这场景自他进了那场婚礼,便一直断断续续的浮现在脑海里,并隐隐有些头疼。开始时画面模糊不清,头疼也还能忍受,直到燕玉鸿劫了亲回到马车,看到茗玥的脸,那场景才渐渐清晰起来。
当时他头疼欲裂,靠在茗玥腿上不是睡过去,而是晕了过去。可晕过去之后看到的景象就越发清楚,茗玥嫁的那人竟是秦千颂,而他作为云王府世子,虽深爱着她,却还是要忍痛献上祝词。
那场景太过清晰,他在梦里几乎以为是真的,连带着胸口窒闷,幸而茗玥将他叫醒。
醒来之后他虽还是头疼,却觉得那场景实在荒唐。当初在北疆的时候茗玥就十分厌恶秦千颂,依着她的性子,又怎么会嫁给他?
再说明年大约父王便会将云王府世子之位传给大哥,他也做不了那云王府世子。
他见茗玥的神情,还以为使自己在梦中说了什么将她吓着了,便将那场梦细细的与她说了。末了还安慰她:“大约是看燕玉鸿太过伤心,又忍不住想你若是嫁与别人了,我该当如何,便做了这么一场梦吧。”
他笑了笑,“我本想此事这么过去就算了,谁知你这么体察入微,瞒不过你。”
茗玥身子一颤,道:“别瞒着我,日后任何事都不许瞒着我。”
云罄轻笑着说好,却不见茗玥再应声。
他低头,却见她埋在他怀里哭了出来,眼泪洇湿了他大片衣襟,不由叹了口气,轻声安慰,“我没事。”
茗玥摇了摇头,瓮声瓮气的道:“是我的错……我日后断不会让你受相思之苦……”
当初她嫁给秦千颂之时,只想着自己穿的嫁衣够不够好看,妆容够不够精致,何曾想过他?
他当时心里有多难过,才会让今生的他也记起那个场景?他只把它当作一场噩梦,可她却不能。
云罄还有些头痛,却见她哭的伤心,就勉强安慰:“玥儿,这不是真的,别想了。”
茗玥摇了摇头,哭得更狠了。
“我头疼。”
这句话当真比任何话都有用,茗玥听了立即就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还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要不要叫大夫?”
云罄躺下往里挪了挪,“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