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神色一僵,紧接着便红了眼眶,拿帕子去擦眼泪:“你少阙哥哥快让你七皇叔打死了!”
安王妃长了一张柔美的脸,哭起来十分有梨花带雨之态,她又向来荏弱,稍有不合心意,便先哭一场再说。
每每安少阙惹了祸,云王也没怎么狠罚他,大约也是怕安王妃哭。
茗玥也深知她的性子,听她说这话也波澜不惊的耐心等她哭完,才听她继续说道:“以往我劝他他还听我几句,可这回我却劝不住了……燕家那个小狐狸妄图嫁给少阙,她怎么配得上?王爷还要罚他,让被人缠上又哪里是他的错?”
茗玥嘴角抽了抽。所谓严师出高徒,慈母多败儿。如今安少阙这样的性子,也少不得是安王妃惯出来的。
这还不算,安王妃怨了那个可怜的姑娘,还不忘要救儿子,拉着茗玥的手道:“玥儿,你七皇叔向来疼你,你去劝劝他。”
茗玥点头应下。又问:“他现在何处?”
安王妃与她说正跪在祠堂里,她也有几日未见了。
安王虽被封了王,却也到底不是皇族,府中还留着祠堂,供着已故安王的牌位。
如今春寒料峭,那祠堂又向来不生炭火,怕是阴冷的厉害。他在那里跪上七日,怕真吃了不少苦,
茗玥这么想着,就道:“我先去看看他。”
安王妃忙点头,还红着眼眶:“你快些去,趁王爷还未归……”
茗玥不仅扶额,便是她也觉得云王妃对安少阙的宠爱实在太过了些。
祠堂里自是如她所想一般阴冷潮湿,安少阙也并未端端正正的跪着,而是盘腿坐在蒲团上,拿胳膊撑着头打盹儿。
他这个样子实在不合规矩,也怨不得七日下来云王还未消气。
茗玥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叫醒他,“少阙哥哥?”
安少阙身子动了动,随即抬起头来,神色还有些茫然,待看清她的脸之后就笑了,“你这小丫头,可算回来了。”
茗玥看他脸色实在不好,声音也还沙哑,不由忧心问道:“七皇叔怎么罚的你?你哪里受伤了?”
安少阙却不答,只撑着她的胳膊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转眼又是随性恣意的模样。他揉揉茗玥的头发,“他能怎么罚我,不过和往常一样罢了。他能奈我何?”
他虽是这么说着,也照常笑着,可茗玥却未曾忽视他眼中的苦涩。她知晓安少阙虽未曾言明,可心里对云王是十分敬爱的。如今云王这么狠狠的罚他,他不管身上还是心里,定然都不好受。
安少阙看着她要哭出来的模样,还颇为嫌弃的摆摆手:“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又帮不上什么忙,不留神让父王发现了,还又要迁怒于我!”
他还十分不满的加了一句:“反正他舍不得怪你,自然是要怪我。”
他一面说着,一面后退两步倚上身后放着供果的案台,似是十分疲惫的按了按额头,又摆手催促她快走。
实实在在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茗玥看着他憔悴的脸,十分大度的不与他计较,还好心问:“皇婶说你几日不曾好好吃东西,要不要我给你弄一些?”
安少阙还是摇了摇头,嘴硬道:“爷我还能让自己饿肚子?用的着你操心!快些走吧!”
茗玥也想着他心思那么多,自然不会让自己饭都吃不上,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迟疑片刻,又道:“我看这一回七皇叔可没那么容易消气,若不然,我去找燕二……”
“找他做什么?!”茗玥还未说完,就让他厉声打断,“我的事用得着他插手?”
他这么喝了两句就忍不住咳了声,大约是许久未喝水嗓子都干了。
茗钥嘴里说的燕二是燕尚书家的二公子,也是早前与茗等人三五成群结伴玩的人,总是装模作样的假正经,几年前还经商倒卖药材,平日里也十分讲究,从不见他靴子上染半点灰尘。
早先他与安少阙也算好友,却不知为何结了梁子,二人一见面便横眉冷对。
如今听茗玥又说起他,也早就料到他会恼怒。
只是她还是撇撇嘴十分不屑,心道你不想与他有干系别招惹人家妹妹啊!
安少阙看她神色,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顿时又竖起一身毛,“爷我就愿意在这里呆着!就不愿与他有瓜葛!”
茗玥还是没忍住回了句:“那你招惹人家妹妹做什么?”
安少阙一听这话又红了眼,像是气糊涂了,直接道:“爷我就是故意的!他妹妹我怎么就碰不得了?爷我便是故意给他找不痛快!”
茗玥听他越说越荒唐,听他的意思竟成了要膈应燕二玷污了她的妹妹。她心惊肉跳的看着他,满脸不可置信,可没等他在说什么,就有一个人影闪了进来,紧接着“啪”的一声。
茗玥回过神,便看见安王一巴掌扇在安少阙脸上,颤着手指着他,“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