蓥城是少见的繁盛之地,格局几乎能与楚都相媲美。地方官知道公主大人驾到,早就收拾好上等的住处,盼着公主能多留两日。
茗玥看那阁楼轻纱软帐,清雅别致,是个正经大家闺秀的住处。她转头对领她来的小厮笑道:“钱大人这阁楼自是不错,只一点:这儿离蓥城繁盛之地太远,闻不到半丝烟火气儿了。”
她面色和善,褪下腕上的镯子,递给那小厮:“你去给我寻一处繁华之地,租一间客栈让我住吧!”
那小厮哪里敢收?忙将她的吩咐报上去。
钱大人立时便在蓥城最繁盛的地方给她盘下一处别院,诚惶诚恐:“臣是怕这些低俗之地扰了公主清闲。”
茗玥看着那人油头粉面,暗嘲他溜须拍马的小人嘴脸,“这处也不是怎么好,只是比那阁楼强得多。”
她转头笑着,看着院子里的雏菊开得正好,心里满意,用帕子捂着嘴笑:“那阁楼……怎么看,怎么像是大人藏娇的地方。”
那钱大人登时吓的白了脸,忙跪下赔罪,语无伦次的解释,茗玥也没兴致逗弄他,便挥挥手:“罢了罢了,不过玩笑而已。”
钱大人擦着额上的汗,抖着一身肥肉虚虚的喘。
等他走了,眉裳就吩咐之前那小厮向钱大人讨些银子,说是公主不曾来过蓥城,想着微服到处玩一遭。
茗玥听她吩咐“扑哧”便笑出了声,“眉姨,你可是越来越懂我的心思了。”
眉裳将她常用的东西摆好,道:“公主日后一人在外,需要银子的地方必然少不了。”
茗玥看她又有些伤心,便玩笑道:“日后在外我真是穷人一个了,该多要些银子才是!”
蓥城是比不得楚都的恢宏,却胜在雅致。
茗玥包了一处雅间,点了蓥城最出名的几样菜,又叫了壶酒的慢慢的品。
秋日里飘飘落着细雨,街上小姐撑着把油纸伞,金色雏菊沾了点点的水珠,她立于花前,人比花娇。
一青衣公子骑着黑马,马蹭了伞,惊了人,那小姐惊呼一声就要摔倒,转眼却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她抬头看那人俊朗的面孔,瞬间便红了脸。
茗玥在阁楼上看着雨中二人低声细语,低声道:“那公子倒是清俊。”那人行动矫健,身姿挺拔如松,气质不俗。
她却眼尖的看到那人脚下的雨水中,掺杂着几缕不起眼的鲜红。
她转头吩咐眉裳,“将那公子请上来。”
那青衣公子不一会便到了。
茗玥看着他的面孔一愣,这人的眉眼……竟与云罄如此相似。
她不自觉的发证,那人皱了眉,冷声问道:“小姐请我前来意欲何为?”
不止眉眼,他眸子里那三分淡漠三分疏远三分温暖,都像极了云罄。茗玥笑了笑,指了指他手臂上的伤:“公子的伤口淋雨了,不包扎一下吗?”
青衣公子朝自己手臂上一瞥,笑了笑,“小姐真是菩萨心肠。”
茗玥又是一阵怔忪,他笑起来眉眼弯弯,更多了几分那人的影子。
那青衣公子不客气的在一旁座下,咬牙将袖子撕下一节,露出手臂上健硕的线条,和亘穿小臂的狰狞伤口。
他看茗玥惊讶的样子,又笑了笑:“在下可是吓着姑娘了?”
茗玥摇了摇头,心中想着虽样貌有几分相似,他这行事作为倒和云罄无半点相似的地方。她看他已经拿出金疮药来,便将一条布巾递给他,问道:“这伤是怎么来的?”
那人笑的漫不经心:“这南楚也是不安宁了,哪里都有几条尾巴跟着!”
那金疮药洒在创口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不禁皱了下眉头。
茗玥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忽地看到他腰间玉蝉,问道:“公子是北秦人?”
那人猛地抬头,诧异地看着她,“你如何知道?”
他那腰间玉蝉的样式,是北秦宫里才有的。只是她却从未见过他。
她解释道:“公子腰间玉蝉我曾在北秦见过。”
他解下那玉来,怔怔地看着,忽然道:“这玉蝉便送与姑娘,当作是谢礼吧!”
他说完,便将那玉蝉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了。
茗玥忙吩咐眉裳派人查清他的身份。
谁知还未有消息,那人便到了钱大人府里。
茗玥到的时候,他正坐在正坐上喝着茶,钱大人见茗玥来了,慌忙站起来。
他看着茗玥也是一愣,钱大人行礼叫道公主,他才笑了笑:“原来是玥公主。”
茗玥也笑着:“秦千湛?在宫里就未曾见你一面,倒是在这里遇到了。”秦千湛是北秦质子,在西楚皇宫里呆了九年,今年才要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