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玥抬起头眼中满是委屈,道:“父皇不喜欢玥儿练武吗?”她眼看便要哭出来,“母妃说父皇当初最喜欢她舞剑的模样,我便想着也练武,也学舞剑讨父皇欢心……”
她说到这里,眼里便流出大颗的眼泪,也不抬手去抹,只低下头,“我就知晓母妃是骗我的,珍娘娘便对玥儿说过,父皇才不喜欢练武的女孩子……”
皇帝见她哭的无声,那委屈的样子让他心里一阵柔软,便蹲下来问道:“你为何要讨父皇欢心?是想问父皇要什么赏吗?”
茗玥摇了摇头,“母妃说父皇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玥儿想亲近父皇,想让父皇喜欢玥儿……”
她说到这里,像是又想到什么伤心事,又落下几滴泪,“珍娘娘说像玥儿这般的孩子,父皇是决计不会喜欢的!”
她像是十分伤心,不可自抑,流着泪急急的告了辞,飞快地跑走了。
皇帝看着她离开的地方面色发沉。
一旁的大太监道:“皇上,这锦妃娘娘的明光殿,您可是好久没去了。”他见皇帝面色依旧不悦,揣摩心思说道,“这珍妃娘娘怎么敢跟一个孩子说这个?平白伤了陛下和玥公主的父女情分!”
皇帝脸色还是发沉,“这后宫嫔妃,没一个让朕省心的,整日整日的嚼舌头,什么话也说得出,什么事也做得出!”
那大太监叹了口气,“陛下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了,玥公主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当年锦妃娘娘那舞姿当真无人能及。”
皇帝嗤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还懂得赏舞了?”
“奴才愚钝。”
皇帝哼一声,似是追忆道:“锦妃当年剑舞,名叫步月惊风,淡然出尘,与世无争,自是她们及不上的。”
八月十六天上明月似是更圆了些,锦妃又舞了一场步月惊风,舞姿灵动,月上梢头,月桂树下,像是月中姮娥落凡尘。
不知迷了谁的眼,乱了谁的心,最后那抹柔软的身影,不知入了谁的怀。
…………
茗玥和眉裳远远的望着,眉裳忽地叹息一声,“若是公主长大后也有这般舞姿……”她忽地想到了什么,问道:“不知公主前世……”
茗玥脸色一僵,“我未曾习武。”
未曾习武,自然舞不得剑。她前世也为稍微有些不思进取,只想着得过且过,只学了些书画音律,有时发懒了,还曾想着拿“女子无才便是德”来说事。
她这才知道学一份便有一份的用处,实在后悔不已。
她实在庆幸自己如今才只有七岁,还可以从头学过。
她又望了望远处的缠绵的两人,捂了眼,又偷偷打开一条缝又看了一眼,接着转身便走,道:“还是回去吧,我怎么也只是个孩子,这样的事还是看不得。”
眉裳嘴角一抽,跟着她走,又听她问道:“你可是把十三皇子的毒换了?我怎么听说他如今失了神智了?”
眉裳一惊,忙跪下来:“公主,这是奴婢自作主张,只是听公主说她前世将娘娘害得那样惨,奴婢就咽不下这口气!”
茗玥笑了一下,摆摆手让她起来:“你不必如此,只是日后须得给我说一声,莫失了分寸!”
她语气有些重,眉裳看着她凌厉的眉眼,心底一颤,她这才意识到,她不再是那个稚嫩的孩子了。
如今她体内的灵魂,已经果敢,狠厉,又带着生死过后的淡然。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颤抖的声线,“是。”
茗玥打了个哈欠,忽地张开双臂,“眉姨,困了,抱玥儿回去~”她不顾眉裳像是见鬼一样的表情,安心的趴在她怀里,心道做小孩子还是有好处的。
墙倒众人推,鼓破众人捶。珍妃早时得罪人不少,如今摊上这么档子事儿,很快便又有人将她的把柄抖出来。
茗玥觉得后宫许多的事不必亲自去做,只设那么个引子,便自有人替你了。
…………
皇帝这几日都红光满面,在朝堂之上竟主动问起了边疆之事。
他又往北疆拨了三万兵,还叹息道:“朕当时考虑不周,这北疆乃我南楚重地,只十万兵马驻守,实在让杨老将军在受苦了。”
他那些心腹大臣十分惊异,心中暗想皇帝当时派杨老将军去北疆,便是存了暗中出去他的心思,怎么如今……
实在是君心难测。
此刻大臣正猜测着皇帝的用意焦头烂额,皇帝却在明光殿消受美人恩。
他斜倚在那一方软榻上,吃着锦妃剥的瓜子,还道:“以往是朕冷落了你们母女,看你们这明光殿,竟连一炉香也不燃了!”
他又道:“我御书房燃的那龙涎香倒是不错,改日你派人去取些!”
茗玥心中笑着,那龙涎香只御书房独一份,这时候他一时兴起赐给她们了,过几日怕又觉得是冲撞了天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