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崔队长正和颜悦色地跟马大肚说话,他把耳朵贴在她那已经凸起的肚子上,眼里泛着柔光。
“大夫说是双胎。”马大肚自豪。
她这一胎不仅是儿子,还是双胞胎!以前她只有一个女儿的时候,村里那些女人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她现在扬眉吐气了!她这只母鸡,不下蛋则已,一下就来了个双蛋黄!
崔队长的手,轻柔地抚摸在马大肚的肚皮上,他笑的异常温柔,“我的儿子,乖儿子。快点出来,出来爸爸带你玩。”
马大肚听到他的话,幸福地笑了。
而靠在门边看到这一幕的崔妙棋,只觉得全身发冷。
刚开始,大家说朱氏是被崔队长杀了的时候,她是不信的。
崔队长跟他母亲在一起之前,对朱氏的深情,她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母亲还曾一度吃朱氏的醋,觉得她这辈子都赢不了朱氏。毕竟活人争不过死人。
故而,崔妙棋只要听到别人说崔队长杀妻,她就上去撕那人的嘴,直把那人弄得不情不愿闭上嘴,这才甘心。
但是今天,她出门的时候,大伙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等她在村里转了一圈后,才明白,大家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她控制不住自己,气冲冲地闯进屋内,把崔队长从马大肚的肚皮上推开,打断了一室的温情,“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我亲爹!”
马大肚惊疑。
崔队长脸色未变,“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该死,到底是谁?竟然知道王大头是他杀的!难不成真的是徐地主?不,不可能,当时他被关着,分不清日夜,怎么会知道是他杀了王大头和朱氏?是谁?若是让他知道是谁,他定把他扔进山里喂狼!
崔妙棋不信:“无风不起浪!”这个词语,她是从韩子扬那里学到的。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人人都这么说?你把徐地主给关起来,被我爸发现,你就把他给杀了?朱氏想告密,你就把她毒死了?是不是?是不是?”
崔妙棋眼底的红,仿佛能流出血来。她这一辈子的转折点,就在她那窝囊废父亲死掉的那一天!
马大肚听到女儿的话,吓得脸色大变,“妙棋,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不可能……”
马大肚刚想训斥得罪了丈夫的女儿,但脑中一道光一闪而过。
她不蠢,当年王大头只是出门砍个柴,就从山上掉下来,死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王大头虽然没法让她穿金戴银,没法让她过上好日子,但他胜在身强体健,能常去后山给她弄些肉打打牙祭,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人。
而崔队长的妻子,朱氏,她也有些印象。那朱氏是逃荒逃到林溪村的。她刚到林溪村时,瘦小柴干,毫不起眼,但等她嫁给崔连军后,被崔连军好吃好喝地养着,也就慢慢长开了。长开后的朱氏,身材匀称,面容秀气,见人先笑,看起来极舒服。村里人都说朱氏有福相,不是短命的!
“你们难道不相信我?那些没证据的事情,纯属污蔑。”崔队长冷静地说道。即使在这个时候,他脸上依旧带着和气的笑容。
笑,已经成为这个男人的面具。
马大肚手上起了鸡皮疙瘩,她压住心里的恐惧和怀疑,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她这时候,根本不敢说不相信。
随后,她怒斥女儿:“你别听风就是雨,外边那些都是谣言,别人不知道你爸怎么回事,你难道就不知道?别被人给利用了!”
崔妙棋还想反驳,可却被马大肚接下来的呻1吟,给堵住了嘴。
“哎哟,我肚子疼,兴许是刚才被惊吓住了。”马大肚捧着肚子,朝崔妙棋说道:“哎哟喂,快疼死我了,你们快扶我去卫生站。”
她脸上神情痛苦,崔妙棋下意识跑了过去,搀扶她往门外走。
屋内崔连军没有动,他幽深的双眸,闪动着莫测的情绪。
崔家的热闹,林凤纲不知,此时他的耳朵,正接受姐姐的摧残。
“真没想到,崔队长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也没有想到,王贫协竟然会利用舆论,给崔队长施加压力。
“可怜的徐地主,可怜的王叔,可怜的朱氏!”
的确可怜。
“弟呀,你说怎么就这么凑巧,偏偏就有人挖坟,还挖到了朱氏那里。”
当然不是巧合,是王贫协干的。
“真是老天有眼!”
老天有没有眼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切似乎是他引起的。他的重生,如同一个振翅的蝴蝶,煽得现世发生一连串反应。
“弟呀,你说崔队长,会被抓吗?会被枪毙吗?”
我怎么知道?
……
林菲菲说个不停,林凤纲则在心里吐槽个不停。
可是他没有一丁点儿厌烦,反而觉得心情舒畅,感叹原来姐姐也有这么活泼的时候呀!
林凤纲一想到上辈子那个死气沉沉,活得了无生趣的女人,心里就刺痛。他发誓,这一辈子定让要让她活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