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要去,不成想皇上又说:“贞嫔受了惊,这里的人服侍她可能不习惯。你去让人把储秀宫的人叫一个来,夜里也好照应。”照应是一回事,他最怕的就是这里还有慈宁宫的人,不能照顾,反而借机陷害就不好了。
宋学富心领神会,承绪一个头发丝的心思,他都能及时猜到。
飞快的对外头的小太监吩咐了,他就忙着另一件大事了。
他又是一副偷着通风报信的样子,来到了慈宁宫。
萧太后屏退左右,问道:“贞嫔在养心殿殿吗?”
宋学富道:“回太后,贞主子在养心殿的燕禧堂。”
“哦,皇上没有安慰她一下?”萧太后一向让人猜不出喜怒,问的话有时也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是想让皇上安慰一番,还是不想呢?按道理说,应该不想才对。听话音,好像又有点想。
宋学富觉得皇上说的对,据实回答,好不让太后疑心。“回太后,皇上也说了几句话给贞主子压惊了,还让人去储秀宫叫个近身的宫女来伺候。”
萧太后有点不悦:“什么意思?”
“奴才琢磨着,皇上是怕贞主子夜里歇不好,明天不能和皇上一起讨论戏本子的事。”
萧太后露出了满意的笑,“你回去伺候吧,多用点心。皇上喜欢的事,你先陪着他去做吧。”
“可是太后,贞主子就这样放过了?她可是对您不忠心哪?”宋学富适当的表了一下忠心。
“哼哼,哀家看不上她的忠心。总有一天,她会知道对哀家不忠的后果。不过这也好,要是真的对哀家忠心耿耿了,说不定还不能让皇上另眼相待。
果然,在燕禧堂珞璎睡的很安稳。身边有闲筝伺候着,她就完全的放心了。这次的事,她就怀疑是养心殿的人给钟粹宫透的口风。至于是谁,一时还不知道。越是这样,对这里的人就越加的防备,身边有个自己的人,横竖是放心的。
第二天一醒来,就看见闲筝站在身旁。还以为是在储秀宫呢,开口道:“让红袖去取那件银红的衫子来,今天不出去,我就不穿宫装了。”
闲筝先是一怔,过后才知道主子是睡迷瞪了。她打起帘子,道:“主子,这里是燕禧堂。”
珞璎方恍然大悟,继而想起昨天的事来。在井里不知岁月的过了许多年,乍一回来,一梦沉酣,夜里睡的太过深沉。
她半斜着身子问:“天亮了吗?”
闲筝轻手轻脚的来到跟前,看看主子没有被惊吓的样子,才放了心。在这儿看了一夜,主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惶恐不安的想,主子不是被吓傻了吧?再想想也不对,真被吓傻了,还不得哭喊半夜?总之,她是惶惶了一夜,现在是看着一切都很正常,她终于是放了心,回道:“还黑着呢。这会儿才刚到寅时,主子还是再睡一会吧?”
“皇上去上朝了吗?”珞璎问。
闲筝有点纳闷,以前主子只会躲着皇上,才不会问皇上在哪里呢。她也不好问,只说:“皇上去上朝,还要许久才来。主子只管歇着。皇上临上朝的时候,宋公公来传了皇上的话,说让主子只管歇着,不用管规矩不规矩的。”
珞璎点点头,转身又躺下了。闭上眼,昨天的一幕浮上心头。她几乎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载琪了,西三所一直冷冷清清,想知道外头是事情都难。那一次还是她实在忍不住,才半夜偷偷的溜出了井,引来了自己的七魄。饶是这样小心翼翼,还是把三魂吓了一跳,再有一次,顾及她都会让人去请道士驱邪了。想想也可笑,她再倔强,也还是一个女人,难能不怕鬼啊神啊的事。虽然是自己,可珞璎不知道啊。
除了这个,她更怕一个不小心被阴曹地府的把魂魄给收了回去。她能一直留下来,是因为冲天的冤屈。要是和个孤魂野鬼一样的出来乱悠荡,谁也保不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