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璎听了心里一紧,此时是多事之秋。皇后没有对她下手,恐怕不是心软胆怯了,只是没有合适的借口吧。养心殿的人这会和钟粹宫的人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你可看清了那人是养心殿的哪个人?”
红袖摇摇头:“这个奴婢不知道,养心殿的人奴婢一向不是很熟,这个更是面生。”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离得远,奴婢看的也不真切。不过,奴婢猜着,好像是个嬷嬷。”
珞璎这一惊非同小可,若真是养心殿的嬷嬷,存了心的和哪个宫里传话,一番添油加醋,也能在后宫里掀起不小的风浪。“闲筝呢?”
“回主子,闲筝还没回来呢。”看珞璎紧张,红袖也有如临大敌的慷慨激昂。提着一股劲,只等主子吩咐怎么办。
“这事还有谁知道?”
红袖小心翼翼的说:“奴婢只告诉了闲筝,别人都不知道。特别是梅嬷嬷,奴婢没让她看出一点破绽来。主子刚回来的时候,奴婢还让小丫头在门口好好的看着,一旦她在这里探头探脑的,那两个丫头就会提前知会奴婢一声。”
珞璎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你真是长大了,这样的心眼都有。”
听见打小伺候的主子夸奖,红袖也开心,过后还是不免在心里叹息一声:“宫里是什么地方啊?就是主子那样不拘小节,现在也都是提着心做人。别人奴婢也没那个能力,不给主子添乱还是知道的。看着他们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嚼舌,奴婢心里也生气。哪天,让她们栽在这上面才好。”
珞璎的心一直轻松不起来,这件事绝不是嚼舌那么简单。看来,皇后一直都没有放弃整治她的机会,这次,只怕她不会轻松的躲过去。
进宫时就听安姑姑说过,后宫的妃嫔要是犯了宫规,轻则呵斥罚俸,重则罚跪,更有甚者还会廷杖,打入冷宫。有些人宁愿被打入冷宫也不愿被廷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去衣杖臀,没有打死,回去后几乎也都寻了短见。
珞璎想,依她目前的情形,很有肯会被罚跪。养尊处优的妃子,跪上一天也折腾个半死。别说临到跟前,就是现在想想,也浑身的冒冷汗。后宫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闲筝才急急匆匆的从外头回来。
那梅嬷嬷也才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皮笑肉不笑的拦住她问:“吆,闲筝姑娘你这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了?”
闲筝的脑袋瓜也不笨,一边走,一边说:“还不是主子让奴婢去找个花样子绣几个夏天用的帕子。偏生奴婢的记性不好,一忙就忘了。今天才想起来,所以就赶在主子回来之前,赶紧去永和宫问瑜嫔娘娘找了来。这东西宫离得远,嬷嬷你看,都走的奴婢一身的汗了。”
梅嬷嬷是个老猴精,一般的人她跟前都打不了马虎眼。“姑娘借的什么花样,也给我开开眼?”
闲筝心里冷笑,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手。她住了脚,把袖里的花样子拿出来:“嬷嬷你看,瑜主子说这是今年的新花样,还是皇后主子送给她的呢。您要是看中了哪个,改天奴婢也绣一个孝敬您老人家。”
梅嬷嬷这才去了疑心,讪笑着说:“嘿嘿,这些都是主子们用的,我一个做奴才也不告逾越了。姑娘你要是得空,不拘什么样子,给我绣一个就行里,咱们可不敢和主子一样。”
眼看着梅嬷嬷走了,闲筝心里暗骂:“老不死的,算你还有点眼色,不然早晚兴过头了,发送了你这条老命。”
到了门口,红袖一把打起帘子,嗔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主子都来了好一会了,你再不来,我都要把咱宫里的都放出去找你了。”
闲筝却没有心思和她拌嘴玩闹,拉着她就一起到了里间。红袖更觉问题严重,走了几步,踅身过来,走到门口。
对左右的小丫头说:“你们仔细了点,主子这会儿累了。要是有人过来,就机灵点吱一声告诉我和闲筝姐姐。就是咱自己的宫里的人,也是一样的。”
小丫头忙不迭的弯下腰,屈膝回道:“姐姐放心,奴婢一定看好了。要是梅嬷嬷过来,奴婢也要通报吗?”
各宫里的奴才主子,都是各个宫里的二当家。储秀宫的二当家,梅嬷嬷是当之无愧。虽然红袖和闲筝在跟前伺候的更多一点,但也丝毫不影响她在这个宫里的地位。整个储秀宫,她就是到了哪个旮旯犄角里,老鼠见到她也得打躬作揖。所以,她在这个宫里进进出出是不须任何人通传的。
一提这个祖宗,红袖心里有点冒火,疾言厉色道:“梅嬷嬷来了你们也知会一声,别和个木桩子一样动都不动。”
珞璎在里头嗔她:“小孩子有想不到的,你只管教她们,别又打又骂的祸害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