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歌亲自烧水注入,木桶热气蒸腾的时候,再把一样样药材按照先后顺序放入,宽大的衣袖被左手撩起,右手一样样放着药材,水温过热,简单的几次放置,手上便被蒸汽熏得微微发红,连同一张素白的脸上也多了些桃红之色。
眼含秋波水,手撩云雾湿,美人艳如斯,无情也动人。
任青坐在一旁,看着曲歌把药浴弄好径直离去,一语未说,与那动人的容貌相比,她的心,着实是木石,根本不会为他物所动,他也懒得与其多说,与喜欢不喜欢无关,庙里的菩萨再好看,谁又会真的去喜欢那样的木头美人。
君既无心我便休,这一点,不仅是对男子而言。
心思只是略微飘动了一下,到底是美人呐,美色美色,从来都是视觉最直观,最容易让人起心思。
坐到浴桶之中,感受着药浴带来的酸麻感受,任青没有枯坐,再次运气内力,查看在药浴情况下内力运行时候会有怎样的变化。
对于内力这样的新生力量,他觉得做再多的观察都不为过,每一种力量,若是不能够正确地掌握它的原理,又怎么能够放心使用呢?越是强大越是容易反噬,所谓的走火入魔,不正是为内力而设的吗?
就在任青这种为内力几乎废寝忘食的研究之下,名剑山庄的吕栋也没闲着,兵马很快拉了起来,早在浮云山建立的时候,名剑山庄就想过逐鹿天下这件事,只不过当时的庄主错失时机,并没有放弃自己在江湖上的超然地位。
结果呢?结果成了如今的皇室天下。
这一点,吕栋是极为不满的,私下里提起来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抱怨,若是那时候当机立断,如今岂不是他们吕家天下?
为了这个目标能够达成,他的父亲为此准备了好久,只可惜先帝纵然再平庸,却懂得知人善任,一朝的能臣干吏,哪个都不是能够轻易拉拢的,这一等,就等到了如今。
“六次亲征?哼,真等到他六次征伐完了,还有人吗?”对于民众的苦,吕栋也是极为清楚的,那些十室九空,那些流民易子,若不是因为所有的粮食都成了强征暴敛来的军粮,又哪里会把他们逼到那步田地。
连一年三熟的南方都已经出现了成片的空屋,北方是什么情况,不看自知。
窗外烟雨蒙蒙,这江南的雨总是能酥软了英雄的骨头,吕栋倚靠在软枕上,他的腿上,一个丽人正枕在那里,仰面看他,由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撩乱那长长的青丝。
“女人不是人么?”丽人嬉笑着问,声音中有笑意,脸上有笑意,言语却温温柔柔,好像在说一句絮语。
“是啊,正是有你们,我才敢这般放手。”或许因为名剑山庄一开始倚重的浮云山就是少庄主夫人建立的,这里多收女子,很多情况下,女子也比男子好用,至少一眼看去能够让人放松警惕。
用了心思,也能成为某些大人物的枕边人,真正传递一些有用的消息,甚至策反一些职位不高的大人。
毫不羞惭地说,吕栋能够一起事就有如今宛若占据半壁江山的架势,就是因为他有了足够的枕头风,至于那些不为此所动的人,很简单,江湖人士起家的吕氏,对他们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事实上,眼下真的是很好的时机,名义,他们有了,势力,他们有了,地盘,从来不曾少过,钱财,更加不曾或缺。
那么多年的名剑山庄,说起来是个卖剑的,但,名剑和普通刀剑的价格哪里能够等同,不敢说富可敌国,只是养活如今的兵马,却是足够。
但,这对吕栋这个一心想要争天下的人来说,还不够!
皇帝虽死,北方的那些兵卒却还在,尤其是这第六次亲征未成,那些再次招募扩充的军队并未有任何的减员,哪怕被那些大将军当机立断分割了一些,剩下的也足够让人垂涎。
吕栋有些贪心,他一早就把自己定位到了天子的地位上,自然不愿意平白损失人口,所以这才形成了对峙格局。
至于北方,那些分裂开来的头领都是见识短小之人,有些抱着愚忠的念头等着看新出炉的殿下到底是怎样的人物,按兵不动,有些则想着先扫清周围再一争江南,实在不行,割据一方未尝不是一种出路。
与之同时乱起来的还有江湖,名剑山庄在江湖上经营日久,自然不乏人才使用,暗杀,行刺,挑拨离间,一招招都做得不留痕迹,若是不出意外,吕栋的确有自信的本钱。
“他可还安住?”对于那位殿下,吕栋并无多少尊重之意,从小长在山野,自以为侠义的武夫,能够跟自己争什么吗?
丽人抬手掩唇,笑声悦耳,“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安坐之人呢?倒是个武痴。”
吕栋嘴角一勾,也笑了,武痴么,痴了才好,“多送些秘籍过去,到底是殿下,不能缺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