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荼说着勾唇一笑,眼睛却直直的望着宁锡。宁锡冷笑,“这件事有刑部的人会查,何必劳烦沈相呢?况且,相比较审案,管理后宫的这件事似乎更适合沈相一些。”
“皇上是担心我没有能力查清楚吗?”
宁锡忽然不说话了,他拍拍手,有人将一个盒子拿了上来,捧到沈荼面前。
“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生辰礼物,本来想等你生辰那日再给你,只是今天朕心情好,便先送给你了,朕想,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沈荼想看看宁锡搞什么鬼,便伸出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浅绿色的玉制酒杯,泛着莹亮的光泽,正是慕隐喝茶时不离手的杯子,她将酒杯拿在手上,温润的触感,正如慕隐拿着酒杯的那种样子,似乎上面还沾有浅浅的茶香。
沈荼心中一颤,克制住无数由于一只酒杯就引起的焦虑,恐怖,着急,害怕,淡淡的笑着,“臣确实很喜欢这只杯子,多谢皇上赏赐。”
宁锡的脸色顿时一变,有些生气的夺过沈荼还拿在手中的杯子砸到地上,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好听极了,酒杯碎成片,与五年前的那个场景重叠在一起。
沈荼目光在破碎的酒杯上,听见宁锡愤怒的问:“这只是一只旧的杯子,你居然这么喜欢,以前朕送过你无数比这个好一百倍的东西都没见你这么高兴。还有,你不是说只想当个不用处理任何事,清闲的丞相,怎么现在忽然想要审案了呢?刑部这么多案件,你别的不选,偏偏选择有关慕隐的这一件,慕隐是你什么人啊?”
沈荼露出一个震惊的神色:“慕隐是谁?臣根本就不认识,皇上恐怕是误会什么了,我说想审案也不止这一件,其他的若皇上愿意,也大可交给臣来处理。”
说完沈荼意识到再说下去指不定会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便向宁锡告辞离去。
沈荼走后宁锡命令身边的太监:“小园子,你去刑部将那个叫慕隐的人带来。”
不一会儿,小园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皇上,刑部说……说……说慕隐被您派去的人带走了。”
宁锡大惊,他根本不曾派过什么人过去,那这件事会是谁做的?沈荼?轻决?或者是慕隐他自己?
宁锡很生气的后果便是刑部当日看守慕隐的人全部被断了手脚筋。
沈荼回到府上,梓檀也不在,她走到平时自己休息的小院,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平时趟的软榻上,此刻正躺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的浅蓝色的华裳,袖口是一朵朵黑色的梅花,如墨绽放。他眼睛微微的睁着,凝视着沈荼,嘴唇苍白,像是生着病一样。
他手拄着额头,苍白的嘴角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沈姑娘,你回来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以及那抹浅浅的蓝色,沈荼心头安心了不少,不管怎么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慕隐没事就好,只是感觉今日慕隐的这身蓝衣有些奇怪,蓝的不正常。
“慕隐公子,你怎么……”刚想问慕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发现这里还有三个人站着不动,当着雕像。
梓檀站在软榻一旁对着沈荼狠瞪眼睛,那眼神仿佛要将沈荼生吞活剥了。另外的不远处,是轻决与留枫,留枫的左手在轻决喉咙处半寸停住不动,轻决右手挡住留枫前进的手,左捏住了留枫的脸,而留枫的另一只正紧紧的攥住轻决的左手不让他捏脸,两人的其中一条腿还缠在一起,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大眼瞪小眼,看起来十分搞笑。
一边梓檀还在对沈荼不停的瞪眼,沈荼看出梓檀是被点了穴,还连同哑穴一起点了。便走过去为他解开。
梓檀被解开了穴,咳了几声,便向沈荼解释说:“留枫和轻决这个大冰块一见面就打架,非要斗个胜负,来来回回打了不下一百个回合了,留枫好几次都能赢,偏偏要让着轻决这个大冰块,搞得两人老分不出胜负,慕隐公子急,我也急,我想去帮轻决一把,结果被留枫打了一拳,想去帮留枫一把,又被轻决踢了出去,搞得我差点肋骨又断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呀。诶呀,我现在腿酸死了,肚子也疼,就是刚刚轻决的那一脚,啊!沈相你别碰我的脸,留枫这一拳也打得蛮重的,都紫了,要是毁容了我可怎么办?沈相你说说,我好心……”
说的这忽然停住,梓檀又一动不动,嘴巴张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又变成了刚刚的样子。目光转到软榻上的慕隐身上,狠狠的瞪着慕隐。
慕隐不理他,对着沈荼有些无奈的笑:“他太吵了,影响我睡觉。”
那笑从容悠闲,仿佛是午夜盛开的昙花,芳华刹那。沈荼刚刚看到什么?隔空点穴?他武功这么差,居然懂隔空点穴?看来轻决和留枫也是被他隔空点穴了。
他的店被官府全部封了,他的财产也没了,他居然还能坐到这里悠闲的睡觉。沈荼有些怀疑,他真的只是个奸商?他真的爱钱?他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沈荼见梓檀憋得很难受,便解开他的哑穴:“要说什么?”
“沈相,我跟你说……”刚刚准备的一大堆话在看见软榻上的那人时主动改成了:“沈相,帮我解开穴道吧,我保证不多说一句话了。”
沈荼帮他解开,顺手帮一旁大汗淋漓的留枫和轻决也解开了穴道。
他们两人似乎是太累了,别说接着打,解开穴道便倒在了地上,动都不想动。梓檀见状便在一旁哈哈大笑:“你们两个,怎么不打了?刚刚不是挺有精神的嘛,像两只老虎,怎么现在像病猫一样,哈哈哈!”
“梓檀,去准备几间客房。”沈荼也觉得烦了,梓檀今天是怎么了,以前不见他的话多啊,自从轻决来了之后他的话是越来越多了。